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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16.往日情仇

  第二天一早,太阳的光芒还没有照到四周群山的山顶,营地中笼罩着沉寂。我却早已醒了,登上了我在前天晚上发现哈里的岩石。

  按照我们一个猎人的报告,红种人集中的数目比我们设想的还更大,因为他在下面平地上经过了第二个营址,在那里也有马。

  这样一来可以肯定地认为,他们出师不是针对单个的人,而是针对整个聚居地的,这样我们的境况就很棘手了。

  我们马上对要采取的措施进行了协商。在各种各样的建议被提出和又被摒弃之后,我们一致同意,无论如何应该尝试一下,告知兰德尔堡的驻防部队请求增援。如果不顾惜信使的马,信使可以在一天内到达兰德尔堡,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援兵后天就可以来到。

  迪克·斯通和威尔·帕克得到了送信的任务,十分钟后踏上了危险的行程。

  对即将到来的袭击的防备将昨天下午和晚上的时间完全占满了,以致我们没有时间对俘虏的命运作出一个决定。帕拉诺被捆得结结实实地躺在一间石室中,受到了严密的监视。

  我深入地思考着目前的境况,这时走近的脚步声把我从思索中唤醒了。

  “早上好,先生!”哈里向我问候,“看来睡眠像对我一样也同样避开了您。”

  我感谢他的问候:“清醒在这个充满危险的时刻是必要的。”

  “您怕印第安人吧?”男孩微笑着问道。

  “我知道,您问这个问题不是认真的,”我反击道,“但我们总共有二十四个人,我们要面对十倍强于我们的敌人。显然我们不能抵挡他们,我们惟一的希望在于不被发现,或者至少是及时地从驻军得到援助。”

  “您看事情还是有点儿太悲观了。我们这样的二十四个人就已经能做出相当大的事情。如果红种人发现和进攻我们,他们只会碰得头破血流。”

  “我的看法不同。他们气愤于我们在奈厄布拉勒堡插手,并且不管怎样,知道他们的酋长在我们手中。”

  “一切都完全正确,先生,但还没有理由担忧得要命。我毕竟也了解红种人一点点。我们保持着优势。”

  我看着哈里,但什么都没回答,在我的目光中一定有一些像是怀疑的东西,因为在很短的间隔之后他接着说道:

  “说说您想说的,先生。如果我们昨天到达了蜂河,您就会看到一座坟墓,它埋藏着我在这个广阔的世界上最亲爱的两个人。他们被残杀了,被黑头发和棕皮肤的男人们杀死了,虽然这伙人的头目是一个白人。从那些可怕的日子起,当我看到一个带发头皮的发卷在飘拂,我的手就抽搐。当手枪一闪,有些印第安人流着血从马上滑下来,致命的子弹就是从手枪里射出来穿过了我母亲的心脏。”

  哈里从腰带里拔出武器,把它举在我的眼前。

  “您肯定是一位好射手,先生,但用这枝旧管子您在十五步外不会打中一株山核桃的树干,而您在新韦南戈看到了,我能怎样运用这种铁器。您可以想象,为了瞄准我的目标,我练过多少次。我可以摆弄所有的武器。但如果是对付印第安人,我就只用这把手枪。因为我发过誓,打倒母亲的武器也是我报仇的工具!”

  “您从温内图那里得到的手枪?”我插话道。

  “他对您讲过了?”

  “是的。”

  “一切?”

  “什么都没有,除了我刚才说过的。”

  “是啊,手枪是从他那里得的。不过您坐下吧,先生!您应该知道最必要的事情。”

  男孩在我旁边坐下,向位于我们下面的山谷注意地看了一眼,开始讲述:

  “我的父亲在那边旧大陆中是森林技术管理员,同他的妻子和一个儿子过着清静的幸福生活,直到政治骚乱的到来把父亲也推进了漩涡中,最终他只能逃亡。在横渡中他孩子的母亲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因为他登陆后身无分文,并且在另一个新的世界中没有熟人,他就作为猎人到西部去,并把他的儿子留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中,在那里小孩被像亲生的孩子一样收留。

  “父亲在危险和奇遇中过了几年,把他变成了一个为白人所尊敬但却被他的敌人所惧怕的西部人。这时一次猎行把他带到了奎考特阿西尼博音人的部落中间,在那里他第一次遇到温内图。温内图同他的父亲从怀俄明来,为了在密西西比为他们的部落的和平烟斗取走神圣的陶土。他们是酋长塔沙通加的客人和朋友,并在他的帐篷里认识了酋长的女儿里巴娜。里巴娜像朝霞一样美丽,像山中的玫瑰一样可爱。阿西尼博音人的女儿们中没有一个能像她一样那么轻柔地硝皮,那么整齐地缝制猎衣;当她去取本点火时,她苗条的身体就像女王一样在平地上走,长长的发绺从她的头上几乎一直垂到地上。她是大神的宠儿,部落的骄傲,年轻的战士们渴望着取来敌人的带发头皮,把它们放在她的脚下。

  “但是他们没有一个赢得她的欢心,因为她爱那个白人猎手,虽然他的年龄比所有向她求婚的人都大得多。在他们中温内阁是最年轻的,几乎还是一个男孩。

  “爱情也进入了那个白人猎手的心灵中。他照顾里巴娜,并且像同一个白人的女儿一样同她说话。这时一天晚上温内图向他走去。

  “这个白人总是对他的朋友温内图说实话:

  “我的红种人兄弟有一双强壮的手臂,你尽管年轻,却是在重大商议的火堆旁最有智慧的人。你不渴望无辜人的血,我向你伸出了朋友之手。你说吧!’

  “我的兄弟爱塔沙通加的女儿里巴娜吗?’

  “对我来说,她比草原的兽群和敌人的带发头皮更可贵。’

  “你会好好待她,不粗暴地对她讲话,而是会把你的心给她,在生活险恶的风暴前保护她?’

  “我会把她捧在我的手心上,并在一切的艰难和危险中守在她的身边。’

  “温内图了解天空,知道星辰的名字和语言,但我生命的星辰却陨落了,我的心灵变成了漆黑的夜。我想把奎考特的玫瑰带到我的帐篷中,并在我从野牛的小径或敌人的村落归来时,把我疲倦的头靠在她的胸脯上。但她的眼睛向你闪烁,她的嘴唇说着你的名字。我将走出幸福的田地,我的脚将孤独地在佩科斯河岸边停留。我的手将永不会触到一个女人的头,永不会有一个儿子的声音响在我的耳畔。不过当驼鹿经过隘口的时候,我会回来看看塔沙通加的女儿里巴娜是否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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