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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时,高傲的求婚者们全都走进屋内,

  在靠椅和凳椅上依次就座,

  信使们倒出清水,淋洗各位的双手,

  女仆们送来面包,满满地装在篮子里,

  年轻人倒出醇酒,注满兑缸,供他们饮用。

  食客们伸出手来,抓起眼前的佳肴。

  当满足了吃喝的欲望,

  求婚者们兴趣旁移,转移

  到歌舞上来——歌舞,盛宴的佳伴。

  信使将一把做工精美的竖琴放入菲弥俄斯

  手中,后者无奈求婚人的逼迫,开口唱诵。

  他拨动琴弦,诵说动听的诗段。

  忒勒马科斯开口说话,贴近灰眼睛

  雅典娜的头边,谨防别人听见:

  “对我的告语,亲爱的陌生人,你可会怨恨愤烦?

  这帮人痴迷于眼前的享乐,竖琴和歌曲,

  随手拈取,无需偿付,吞食别人的财产——

  物主已是一堆白骨,在阴雨中霉烂,

  不是弃置在陆架上,便是冲滚在海浪里。

  倘若他们见他回来,回返伊萨卡地面,那么,

  他们的全部祈祷将是企望能有更迅捷的快腿,

  而不是成为拥有更多黄金和衣服的富贵。

  可惜,他已死了,死于凄惨的命运——对于我们,

  世上已不存在慰藉,哪怕有人告诉我们,

  说他将会回返故里。他的返家之日已被碎荡破毁。

  来吧,告诉我你的情况,要准确地回答。

  你是谁,你的父亲是谁?来自哪个城市,双亲在哪里?

  乘坐何样的海船到来?水手们如何

  把你送到此地,而他们又自称来自何方?

  我想你不可能徒步行走,来到这个国邦。

  此外,还请告诉我,真实地告诉我,让我了解这一点。

  你是首次来访,还是本来就是家父的朋友,

  来自异国它乡?许多其他宾朋也曾来过

  我家,家父亦经常外出造访。”

  听罢这番话,灰眼睛女神雅典娜答道:

  “好吧,我会准确不误地回话,把一切告答。

  我乃门忒斯,聪颖的安基阿洛斯的

  儿子。我统治着塔菲亚人,欢爱船桨的族邦。

  现在,正如你已看见,我来到此地,带着海船和伴友,

  踏破酒蓝色的洋面,前往忒墨塞,人操异乡方言的

  邦域,载着闪亮的灰铁,换取青铜。

  我的海船停驻乡间,远离城区,

  在雷斯荣港湾,林木繁茂的内昂山边。

  令尊和我乃世交的朋友,可以

  追溯到久远的年代——如果愿意,你可去问问

  莱耳忒斯,年迈的斗士。人们说,此人现已不来

  城市,栖居在他的庄园,生活孤独凄惨,

  仅由一名老妇伺候,给他一些

  饮食,每当疲乏折揉他的身骨,

  苦作在坡地上的葡萄园。现在,

  我来到此地,只因听说他,你的父亲,

  已回返乡园。看来是我错了,神明滞阻了他的回归。

  卓著的俄底修斯并不曾倒死陆野,

  而是活在某个地方,禁滞在苍森的大海,

  一座水浪扑击的海岛,受制于野蛮人的束管,

  一帮粗莽的汉子,阻止他的回返,违背他的意愿。

  现在,容我告你一番预言,神们把它输人

  我的心田;我想这会成为现实,

  虽然我不是先知,亦不能准确释辨飞鸟的踪迹。

  他将不会长久远离亲爱的故土,

  哪怕阻止他的禁链像铁一般实坚;

  他会设法回程,因为他是个足智多谋的壮汉。

  来吧,告诉我你的情况,要准确地回答。

  你可是俄底修斯之子,长得牛高马大?

  你的头脸和英武的眼睛,在我看来,和他的

  出奇的相像——我们曾经常见面,

  在他出征特洛伊之前,惜同其他军友,

  阿开亚人中最好的壮汉,乘坐深旷的海船。

  从那以后,我便再也不曾见他,他也不曾和我见面。”

  听罢这番话,善能思考的忒勒马科斯答道:

  “好吧,陌生人,我会准确不误地回话,把一切告答。

  是的,母亲说我是他的儿子,但我自己

  却说不上来;谁也不能确切知晓他的亲爹。

  哦,但愿我是个幸运者的儿男,

  他能扛着年迈的皱纹,看守自己的房产!

  但我却是此人的儿子,既然你有话问我——

  父亲命运险厄,凡人中谁也不及他多难!”

  听罢这番话,灰眼睛女神雅典娜答道:

  “神祗属意于你的家族,让它千古

  留芳——瞧瞧裴奈罗珮的后代,像你这样的儿男。

  来吧,告诉我此番情况,回答要真实确切。

  此乃何样宴席,何种聚会?此宴与你何干?

  是庆典,还是婚娶?我敢断定,这不是自带饮食的聚餐。

  瞧他们那骄横的模样,胡嚼蛮咬,

  作孽在整座厅殿!目睹此番羞人的情景,置身

  他们之中,正经之人能不怒满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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