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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每个人都帮了他一把,他们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成功。他们首先需要砍下一些轮伐时保留下来的幼树,然后进行剪枝的工作,这样,借着这些修过枝的树干,他们才能离开岸边。木筏陷在漩涡里,如果这时猴群重新回来进攻他们,那么他们肯定逃不过袭击,而且肯定会纷纷落水的。无疑,如果情况真是这样,那么,卡米和他的同伴们都不会从这场力量对比悬殊的搏斗中安然脱险。

  简言之,经过不懈的努力,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使木筏绕过岬角重新沿着庄森河顺流而下。

  这天天气还不错,天边没有丝毫暴风雨的迹象。可是,天空却突然下起了一阵太阳雨。雨后,气温会骤然升高。此时,空气中没有一丝来自北方的微风,如果木筏上有一张风帆的话,那么,借着这股北风,木筏一定会飞速前进的。

  随着河流继续向西南方流淌,河面也变得越来越宽阔。河面上不再有绿色的植物摇篮,也不再有交错盘绕的枝杈连接两岸。这样,即使那些4手动物再次出现,那么它们的危害性也不会像前一天那样大了。不过,这些猴子并没有再次出现。

  然而河的两岸却并非寂静无声。鸭子、大鸨、鹈鹕、翠鸟以及无数只属于涉禽类的水鸟叫着、飞着,岸边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约翰·科特打中了好几对水鸟,这些水鸟可以和朗加掏来的鸟蛋一起当作午餐食用。另外,为了弥补损失的时间,他们也没有像往常那样休息。这一天上午的航行平安无恙。

  下午,出现了一个险情。

  大约4点钟时,在船尾手执摇橹的卡米请求约翰·科特替换他,而他自己则站到了船头。

  马克斯·于贝尔也站了起来,当他确信左右两岸都没有任何危险之后向卡米询问道:

  “您在看什么?”

  “看那儿。”

  卡米用手指着下游比较湍急的水流说。

  “又是漩涡,”马克斯·于贝尔说,“或者是一种更大的漩涡!……当心啊,卡米,千万不能掉到那里面去……”

  “这不是漩涡,”卡米肯定地说。

  “那是什么呢?……”

  话音刚落,一股水柱便喷出河面10余法尺。

  惊讶不已的马克斯·于贝尔喊了起来:

  “难道非洲中部的河流里也有鲸鱼吗?……”

  “不,没有……这是河马,”卡米更正道。

  他们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喘息声,同时也看见了一颗硕大的脑袋和一个长着结实牙齿的下巴。打个新颖而又确切的比方,“这张大嘴简直就像屠宰场的一大块鲜肉,而那两只眼睛则好似荷兰茅屋的天窗!”某些极富想象力的旅行家曾在他们的游记中这样描述。

  从好望角一直到北纬23°,我们都能碰到河马。它们经常出现在这片广阔地域的大部分河流、沼泽与湖泊中。根据人们的观察,如果庄森河注入地中海——这当然只是假设——那么,人们就不用害怕这种水陆两栖动物的攻击了。因为它们除了能游到上尼罗河以外,永远不可能出现在那么高的纬度。

  尽管河马生性温和,但这种动物还是很可怕的。由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当河马被炮箭击中后,它因为疼痛会变得狂怒不已,它会愤怒地扑向猎手,沿着岸边追赶他们;或者它会用它那足以咬断人腿或是胳膊的大嘴去咬小船,它的个头足以将小船掀翻,它的力气足以将小船弄烂。

  确实,木筏上没有一个乘客——甚至包括对狩猎极为痴迷的马克斯·于贝尔——敢惹恼这样一种水陆两栖动物。可是,也许这只河马却正想攻击他们呢。如果它游过来撞击木筏,如果它用那有时可达2000公斤的体重进攻木筏,如果它用那可怕的大牙顶撞木筏,那么,卡米和他的同伴们该怎么办呢?……

  水流速度很快,也许顺水漂流要比靠近岸边航行要好些:因为河马是跟着水流游的。不错,在陆地上人们还比较容易避开河马的攻击,因为它的小短腿和它那拖在地上的便便大腹都不能使它跑得很快。它更像一头猪而不是野猪。可是在水里,它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操纵木筏了,它会将木筏撞碎的。而且,即使假设木筏上的几位乘客得以游到岸边,可是,要重新建造一只本筏该是一件多么令人恼火的事啊!

  “我们在经过它身边时,尽量不要被它发现,”卡米建议道,“大家都趴下,别出一点儿声音,如果有必要,我们做好跳水的准备……”

  “我会带你游的,朗加。”马克斯·于贝尔说。

  大家按照卡米的建议趴在了木筏上。河水推动着木筏快速前进。这样一来,也许他们能够幸运地不被河马发现。

  木筏摇动了几下,这表明他们正在经过这只庞然大物所在的水域。几秒钟之后,他们四个人都听到了河马那非常响亮的喘气声,就好像猪在打呼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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