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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第十三章 嘱托调查

  卡尔·德拉戈什想不起在他的整个警察生涯中,还有什么时候接手过像这次多瑙河匪帮这样的案子,意外事件层出不穷,如此富有神秘色彩。至今无法捉拿归案的这伙歹徒具有令人难以置信的流动性。他们好像懂分身术,无处不在,每次下手又都迅雷不及掩耳。这些已经是异乎寻常了,如今可好,匪首才被警方盯住,倏忽便不见了,仿佛有意嘲笑在各地发出的缉捕他的传票。

  首先,警方有充分理由相信他好似被蒸发了一般。无论在上游还是下游,他都没有留下丝毫的踪迹。尤其是布达佩斯警署,尽管一刻不停地严密监视河面,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与他相像的人。可他肯定是经过了布达佩斯的等以怀疑论揭露封建教会和封建制度的黑暗,反对经院哲学。,因为八月三十一日还有人在多瑙河旁的小镇看见过他,这个地方位于匈牙利首都下游九十公里左右。德拉戈什不知道那时候渔夫的角色已换为由伊凡·斯特里加来串演,并且,有艘驳船为他作掩护。所以,德拉戈什不由得坠入一团迷雾。

  以后一连几天,在塞克萨特,乌克瓦和切雷维奇,最后在卡尔洛维茨等地,都有人看见过他。伊利亚·布鲁什并没有躲躲藏藏终合五德,示以凶短折、疾、忧、贫、恶、弱六极。反映了,恰恰相反,他绝不对人隐瞒身份,有时甚至还卖上几斤鱼。但是,却有人千真万确地见到过他在市场买鱼,这可太蹊跷了。

  总之,那个自称为渔夫的人行动惊人地灵活。警方一得知他露面的消息,就立即匆匆忙忙地赶过去,但总是晚了一步。接着,警力又在河上往来搜捕者称伊川先生。洛阳(今属河南)人。曾与兄颢同学于周敦,但是那只渔船踪影全无,好像真的变成水汽飘散了。

  德拉戈什获悉他的属下接二连三地惨遭失败,真是失望透顶。难道猎物注定要从他手中溜走了么?

  不过,有两件事是确定无疑的。第一,那个所谓的钓鱼冠军继续在顺流而下;第二,就是他好像有意避开大城市,大概他作贼心虚,害怕遇到警察。

  因此,德拉戈什下令对布达佩斯下游的一切城镇稍微有点规模的,如莫哈奇、阿帕廷、诺伊萨茨等,都加强监视。他甚至还把总部设在了塞姆林,这样,这些城市就构成了那个通缉犯逃跑途中一系列的路障。

  不幸的是,似乎这个罪犯对面前的重重障碍不屑一顾。即使警方预先就知道他要经过布达佩斯的下游,知道他会在莫哈奇,阿帕廷,诺伊萨茨露面,但是真正发现他时,总是太晚。德拉戈什怒不可遏,便集结了一个庞大的船队,三十多条船奉他之命日日夜夜在塞姆林下游地区巡视。他明白自己已经是在打最后一张牌,如果这个对手真能穿过这道铜墙铁壁,那他的本领真是高强得不可思议了。

  尽管布防如此严密,要是拉德科仍然被囚禁在斯特里加的驳船上,那么警方仍是要扑空的。幸好,德拉戈什可以放心,事情的发展并非如此。

  九月六日,局势丝毫没有改变,什么新情况也没有发生。七日凌晨,德拉戈什正准备去视察他的船队,突然有个警察跑来向他报告:他的犯人终于被捉拿归案,刚才已被关押到了塞姆林的监狱里。

  德拉戈什连忙赶到检察院。警察讲的完全是实话,那个大名鼎鼎的拉德科的的确确已被投到铁窗之下了。

  消息以闪电般的速度传遍了全城,闹得沸沸扬扬。没有人谈论其他的事。一整天,码头上热闹非凡,人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那个恶名昭着的匪徒留下的小船跟前。

  下午三点差几分时,一艘驳船从塞姆林经过,向下游大模大样地驶去。码头上聚集的这群人不免引起了驳船上人的注意,这正是斯特里加的那条船。

  “塞姆林发生了什么事?”斯特里加发现码头上吵吵嚷嚷,便问他忠实的伙计蒂恰,“难道发生了暴乱不成?”

  他拿起望远镜扫了一眼,就匆匆放下了。

  “真是见鬼了,蒂恰!”他叫了起来,“这不就是咱们俘虏的那艘小渔船吗?”

  “你看清楚了?”蒂恰抓过望远镜。

  “我得去弄个明白,”斯特里加说道,心情显得十分激动,“我上岸去瞧瞧。”

  “好让他们逮住你吗?真是糟透了!……要是这只船是德拉戈什的,那就是说,德拉戈什现在正在塞姆林,你上岸不是自投罗网么?”

  “你说的也有道理,”斯特里加表示赞同,说着就溜进甲板舱里,“我小心点就行了。”

  过了一刻钟,他重又走出船舱,完完全全变了副样子。他的胡子剃掉了,换上一副夹髯,头上戴了假发,用一条宽宽的布条包住了一只眼睛,就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似的,有气无力地拄着一根拐杖。

  “现在怎么样?……”他问道,对自己的“杰作”洋洋得意。

  “妙极了!”蒂恰赞叹道。“你听好,”斯特里加说,“我去塞姆林时,你们继续往前开,到贝尔格莱德过去两三哩的地方抛锚停下来,等我回去。”

  “你怎么来找我们呢?”

  “这你不用愁。你去告诉奥古尔,让他划平底小船送我上岸。

  这时,驳船已经驶出了塞姆林。斯特里加在离城相当远的地方上岸后,便大步向房屋密集的城区走来。到了市区,他放慢脚步,悄悄混到河畔的人群中,贪婪地从四周人们的交谈中了解情况。

  他听到的消息真是大大出乎他之所料。在这些唧唧喳喳的谈话声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提起德拉戈什,同样也没人谈到伊利亚·布鲁什,人们讲的全是拉德科的事。哪一个拉德科呢?并不是鲁塞城的领航员拉德科,他的名字已经被斯特里加无耻地盗用了,读者已知其中的底细。此时,大家谈论的恰恰是斯特里加一手炮制出来的那个假拉德科,那个坏蛋拉德科,那个强盗拉德科,换句话说,就是他自己——斯特里加,他已被逮捕了,这便是此时此地谈论纷纷的话题。

  斯特里加完全给弄懵了。警察固然会抓错人,将一个清白无辜的人当成了罪犯,发生这种事一点也不奇怪,问题是警方逮捕的这个罪犯(斯特里加比谁都更清楚这是个错误)与这只小船的出现有什么关系?就在昨天夜里,小船都还拖在驳船的后面呢。

  大概警方可能将会估计到他在这方面与本案有些牵连。不过,主要的问题是如今已有另一个人代他受过了。警方在怀疑那个人时,却忽略了他。这是事情的关键,其他都无足轻重。

  斯特里加有他特别的理由要在这个问题上弄个水落石出,确实再自然不过了。从种种现象判断,完全可以肯定,那个被他俘虏过的人就是这条小船的主人。但这个陌生人到底是谁呢?他在平底驳船上被关押了一个星期后,居然这么心甘情愿地代替驳船的船长坐进了警方的监牢。的确,斯特里加不弄清这个问题,他是不会离开塞姆林的。

  但他必须得有点耐性。负责审理此案的法官伊扎尔·罗纳先生看来没有打算迅速着手进行预审工作。三天过去了,依然无声无息。这种有意的延宕也是法官的方法之一。根据他的经验,先让被告在孤独中受上几天折磨,是大有好处的。隔离犯人可以大大挫伤他的锐气,在单人牢房里蹲上几天,会使法官将要面对的对手萎靡不振,容易对付。

  犯人被捕四十八小时后,伊扎尔·罗纳先生向前来询问罪件进展情况的卡尔·德拉戈什发表了上述看法。侦探对上司的高论唯有臣服而已。

  “那么,法官先生,”他斗胆问道,“您打算什么时候第一次传讯嫌疑犯呢?”

  “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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