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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没有,”她说。

  “多数踏上舞台的女孩子,”他接着说,“是从这条路进身的。这是取得舞台经验的好办法。”

  他以友好、殷勤的目光望着她。

  “这个我倒不知道,”嘉莉说。

  “这很难,”他说下去,“但是,你知道,机会总是有的。”接着,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掏出怀表来看了看时间。“我两点钟有个约会,”

  他说,“现在非去吃午饭不可了。你肯赏光一同去吗?我们可以在那里好好谈谈这件事情。”

  “啊,不,”嘉莉说,立即想到了这家伙的全部动机。“我自己也有事。”

  “真是太可惜了,”他说,认识到自己提出邀请未免太早了一点,并且知道嘉莉就要走了。“改日再来吧——我可能有些情况可以告诉你。”

  “谢谢你,”她有些惊慌地回答,就走了出去。

  “她长相很漂亮,是不?”经理的伙伴说,他没有听清他所耍的把戏的详细情形。

  “是的,有几分,”另一个说,想到这把戏没有耍成有些心痛。“话虽如此,她绝对当不成女演员的。只能跑跑龙套而已,就是如此。”

  第二十八章

  这段小小的经历几乎打消了她要去访问在芝加哥歌剧院演出的威尔逊剧团的经理的雄心,但是,过了些时候,还是决定要去。那个人的头脑比较严肃、稳重。他立即就说,没有任何办法,而且似乎认为她的追求是愚蠢的。

  “芝加哥不是能露头角的地方,”他说。“你必须到纽约去。”

  她还是坚持不懈,就到麦克维克戏院去,可是谁也找不到。那里正在上演《老家宅》①,但是人家叫她去找的那人不在。

  ① 这是美国演员登曼·汤普森(1833—1911)自编的名作,1886 年首次整本演出。

  这些小小探险活动直让她忙到近四点钟,这时她感到筋疲力尽,就回家了。她觉得似乎应该继续到别处去探询,但是已得到的结果却这么令人气馁。

  她跳上街车,三刻钟后回到奥格登公寓,但是决定继续前往西区邮政支局,她向来是从那里收取赫斯渥的来信的。这时那里正有一封,是星期六写的,她拆开信来,内心矛盾地看着。信写得这么热情,而对于她的爽约,以后又音信全无,诉说得这么沉痛,倒使她可怜起这个人来了。他爱她是非常明显的。他是个有妇之夫,竟曾经想,而且敢于这样做,这是一种罪恶。她觉得似乎应该给他一个回答,终于决定写信告诉他,说她已经知道他是个有妇之夫,对他的欺骗理所当然地感到十分愤怒。她要告诉他,他们之间一切都完了。

  她回到家里立即就动笔,花了好些时间斟酌信中的措词。真难写呀。

  她写的信中有一部分是这样的:“你毋须要我解释我为什么不和你见面。

  你怎么能这样欺骗我?你不必指望我会和你再有什么来往。无论如何,我不愿意。

  “唉,你怎么可以这样干?”她又情不自禁地继续写道。“你给我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苦难。希望你忘掉对我的迷恋。我们决不能再见面了。再会。”

  她在信上签了“嘉莉”的名字。

  第二天早晨,她带着这封信,勉强地投入路角上的邮筒里,心里还是拿不准是否应该这么办。然后,她跳上街车,到市中心去。

  这是百货店的淡季,但是因为她衣服整洁,容貌动人,受到了比对一般年轻的女求业者更热情的接待。人家又问了她那一套她早已熟悉的老问题。

  “你能干些什么工作?”“以前在零售店里做过工作吗?”“你有经验吗?”

  嘉莉在绝望中决定不承认没有经验而影响她的机会,所以她大胆承认是有经验的。

  “从前在哪里做过?”波士顿商店的人问她。

  “在大商场做过,”她回答。

  “你是被解雇的吗?”他问。

  “不,”她回答。“我因为想离开芝加哥而辞职的。”

  “呃!”他回答。“现在没有任何空缺。你知道,这是淡季。你可以把姓名、地址留下来。”

  他望着她美丽的面庞和体形,加上了一句:“我们过些时候会要你的,但是眼前没有缺额。”

  在大商场、西伊公司、西格尔-库珀公司和施莱辛格-迈耶公司都是这样。

  这是淡季,她可以过些时候来,他们可能会雇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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