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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妒嫉暗暗招兵马 胡涂偏偏选将才(4)


  郎福厚应道:“只好如此,余者可回去罢。”

  点齐一二十四人。弁士道:“兵器俱要丢下。”

  多材道:“到这地方,太阿也无用处,尽行解弃。”

  弁士乃收紫贝,用手向对岸招道:“过来,过来!”

  岩下又有人走上,将担绳系于腰间,如前过来,盘紧金链,再将粗索丝绳交结编织;过去复将链上细绳粗索交接住头,齐士步履如飞。众人俱不敢行,多材道:“可将绳子系于两边楹车上,扶着手,自好也。”

  果然系定,扶着绳子,脚才踏上,梁面活动,身俱抖颤。弁士道:“待我携尔们过去。”

  郎福厚道:“也走不得。”

  多材又取两个紫贝道:“烦拖我们罢。”

  二人收了,背着郎、罗挺行,又将礼物等件代为搬过。余人空手,仍系勉强挣命。

  下到岩中,已是黄昏时候。守将戴图提问毕,写清文书,交与福厚,收入土仪,乃留歇宿。回看金梁,已经拆去。忽闻放炮,传响直入霄汉,多材问道:“这是何故?”

  弁士道:“信炮也。”

  各人当夜无话。

  次日早饱餐起身,又闻炮声,多材问道:“可是明炮?”

  弁士道:“信炮也。”

  多材道:“昨晚系信炮,今早又系信炮,所信何事?”

  弁士道:“昨晚系照会有外人到之炮,今早乃照会平安,使其开闸之炮。”

  多材道:“上面有闸么?”

  弁士道:“到时便见。”

  说完送与蜡荆二只,使燃着照路。多材还要问,马颐道:“不须问,趁早好到山脚宿。”

  乃使十二人在前,马颐先行;十二人在后,罗多材、郎福厚领着,在岩中入洞,旋转而上。满崖俱系石乳累垂,脚下水湿滑溜溜,壁横离处,木栈牵连;险岩悬断处,藤梯接引。令人心惊膝战,胆裂目昏。

  行了多时,荆薪将尽,郎福厚着急道:“火燃到根,犹行不出头,只好再去多取薪来。”

  马颐道:“不妨,此荆非比寻常,产于啸岩岛啸天岩内,十年长定,一月长一晕,一晕燃一次。今此薪长二尺,有一百二十晕,燃一百二十次。”

  倒持而行,果然焚到根上,复着转来,仍旧很亮,众人始放宽心。凡换持二十余次,忽见石壁迎面挡住,先到的喊道:“走错了!”

  马颐道:“不错。”

  发喊的道:“难道破开石壁走么?”

  马颐道:“不撞开石壁,往哪里去!”

  便走向前,拾石子连敲三下,只见划然而开,亮光进入。

  众人大喜,出洞看时,有二弁士复将石板推平,盖了洞口。石板上镌有“虎口闸”三个大字。多材摇头,向郎福厚道:“这条路不必想了,且歇歇息,造饭饱餐。”

  自虎口角旋到山脚,一层一层之无折迭,度飞桥,缒悬绠,到得山脚。人人骨痛筋酸,脚底磊泡,不能前进。只得在虎冈上烧炭篷内借宿。

  次早再行,到正中时,马颐道:“这岭两条峙立,名唤合壁岭,又名日月峡。”

  多材道:“又要过两条恶岭。”

  马颐道:“却只须一上一下。”

  多材道:“这又奇了!两条岭只须一上一下,那一上一下,有人代走么?”

  马颐道:“到便知。”

  众人赶有两个时辰,约行九十余里,来到岭头。喘息方定,见对面果然另有峻岭一般,圆如镜面,相对峙立,下系大河,有悬桥以通往来。马颐道:“此桥名唤飞虹桥,原名弩造桥,又名鲁造桥。”

  郎福厚道:“如何数名?”

  马颐道:“此桥长二百四十丈,初造时用弩系生丝,从对岩射到这边,生丝下接麻绳,麻绳下有粗索,粗索下系金链,引过十二条金链,穿石交结,纽定成桥,所以名弩造桥;又名系仙师鲁班所造,故名鲁造桥。”

  郎福厚道:“何以又名飞虹?”

  马颐道:“这是水面上人立的名字,船在下过,远望横空焕彩,有似长虹,所以呼为飞虹桥。我们不可久歇,早些过去,好赶宿头。”

  乃同起身上桥,果然系十二条金链作经,另有金链交穿编密作纬。

  正行到中间,忽闻“啊唷”一声,又闻喊道:“不好了!”

  众人回看,却系个军士失脚,连负的物件都坠入河中。往下望时,腾波飞湍,真有千万丈深,只因这望浑身都颤起来,只得俱伏于桥上。这时,见水中上两个绿肉朱发的怪物,一个拿住掉下去军士的肩膊,一个拿住双脚,彼争此夺,扯作两段,肚肠滚出。又有一个黑肉朱发的,自远分涛踢浪赶来。这两个连忙争抢脏腑,各拿半段人身,没入水底。后赶来的亦沉下去。

  看着的人,骇得浑身麻木,都动弹不得。过了半个时辰,血气始渐回转。马颐道:“莫起来走,爬过去罢。”

  众人伏爬过桥,再查点人,少了两个。郎福厚道:“只跌一个下去,如何却少两个?”

  复望桥上,仍有一个伏着,呼也不应。郎福厚叫马颐上桥去看,已经死了。罗多材垂泪道:“同来百十余人,只带得二十四个,今又一殒命,一惊毙,好伤惨也!”

  当时有个画工姓祭名为的,向袋中取出豆瓣大半块药道:“这非真死,犹可救。”

  郎福厚喜道:“果能,便系仙丹也。”

  祭为叫将那人抬过来,用药塞入左鼻,书符祝祷,须臾死者叹气转身。众人喜道:“好也!速与他开水吃,就立得起来了。”

  马颐道:“哪里有开水取?罢!”

  福厚问道:“这系何药?”

  祭为道:“这系生半夏,能苏五绝,带在腰边,以备不虞。”

  马颐道:“快走罢,快要露宿了!”

  众人扶持下岭住歇。

  次早起身前行,却系猿愁冈。据冈志载高一千五百丈,陡峭壁立,石质最坚,并无路径。惟有马蹄大一道窟窿,自麓至巅,每个深入寸许,间隔盈尺,俱须指攀趾蹬,跻到顶头稍歇,气力不济,随即体摩骨粉。此又名天马崖,最属难行。马颐使所备长索,并将捆囊之绳解来连接,着轻捷者带之先登。

  放下系物完毕,从人亦上。乃用绳索兜住罗多材两膊,提爬到顶,郎福厚亦然。马颐后上,见众席地涕泣,慰道:“东畔稍歇,无庸悲也。”

  祭为往视,回道:“可学阴平行法矣。”

  乃同到崖边,用被褥裹捆福厚、多材滚落;从人随下,衣破裤穿。加餐歇息。

  到万狼谷,这谷内俱系光滑大小石嘴,或横或直,或斜或倒,神像无数狼形,所以呼为万狼谷。其中高低凸凹,并无半步好行的平路,人人腿酸脚痛。幸亏只有十余里,出谷时候,已经很晚,只得投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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