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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新同志


  昨夜刚刚躲下不久,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原来芝英和傅恩萍,还有两个新自上海加入我们团体的同志章若雾、罗云锦来了。她们一身淋得像落水鸡似的那么可怜,我要佩兰起来烧水给她们洗脚,芝英坚决不许可,她说我们脱下鞋袜睡一下算了吧,反正就要天亮了。

  两个初次见面的新同志,都走近床前来和我握手,她们的脸上,充满了愉快和兴奋的表情。

  “我很欢迎两位同志来参加我们的团体,和我们一同吃苦,一同奋斗!”

  我致了简单的欢迎辞后,就起来披上衣,安排她们睡的地方,我没有要她们两个新来的睡在一块,而把她们分配到旧团员的床上去。她们正在睡得很甜的时候,忽然增加一个冰冷的身子,有两个被惊醒了,经我介绍,她们立刻成了好朋友,就细细地攀谈起来。

  芝英告诉我,她们前天晚上,已经来到南翔了,因为汽车坏了,只得又搭了救护车回上海,这两位都是上海幼稚师范的学生,而且和她同班。

  “若雾的环境比较困难,她很能吃苦耐劳;云锦家里很有钱,她是个千金小姐,这回是下了最大的决心来参加工作的。”

  芝英介绍她俩的履历,我们就这样谈着话等待天明。

  因前夜受凉而病了的雁虹,岑澈,子春都没有好,请了古医官来看病,他说岑澈是疟疾,雁虹是痢疾,两人的病势都不轻,真把我急坏了。

  下午七点开座谈会,欢迎新加入的同志,同时我演讲“怎样做宣传工作?”足足讲了两个半钟头,口都讲干了,新来的章若雾做了临时书记,她写的字很好,而且很快,文字也很流利,我决定派她和傅恩萍到五九师政训处去工作。

  从今天起决定,不论是做政治工作或救护工作的,每天都要写工作报告。譬如出外宣传的,今天出发的地点是什么村,有多少居民,村长叫什么名字,用什么方法和他们宣传,效果如何,他们有什么苦痛?有什么要求?是否受到士兵的骚扰?一家有多少壮丁?多少妇女?多少小孩?都要调查得清清楚楚,以便下次好组织他们。每天工作完毕,要开一次工作检讨会议:一面检查本日工作的成绩,有无缺点,有无困难;一面决定次日的宣传地点,商定最好的宣传方式。做救护工作的,每日医治过多少伤兵?他们伤了什么部位?是什么子弹打的?用什么药治疗?效果如何?伤兵最感到苦痛的是什么?他们最迫切的要求是什么?他们需不需要有人替他写家信……这一切都要详细记下。因为从这里面,可以获得不少写作的材料,而且由此可以知道统计敌人残害我们的是那些武器;我们的药品,应注意那方面的添置,我们对于伤兵感到困难和需要的,应如何地补救?

  对于这个每天每人要交一篇工作报告或日记的建议,大家都通过了,谁也没有异议;只是有少数文字比较差点的,非常着急。

  “团长,我根本不知道从那里写起,还是请你允许我用口头报告吧。”

  恩萍像孩子似的撒娇说。

  “不行,团体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你的文字写不好,正好借这机会练习,练习。”

  经我这样一说,其余的都不敢作声了。

  十月十二夜,于陆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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