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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价格不断涨落;但对下跌我们很少感到不安,因为海英尺一千美元是我们的要价,所以随它高兴怎么波动就怎么波动好了,只要涨到我们要的数字,我们就满意了。送给我们股票的人并不都希望他们的开采权受到“注意”。至少有一半的人没有这么想过,他们只不过要你口头上说声“谢谢”;法律也并不强迫你非说不可。如果你提着两筐苹果上街,遇到朋友你自然会主动请他拿几个。这就是“繁荣时期”弗吉尼亚的情况。每个人腰包里都塞满了股票,不用朋友们开口就分给他们一小部分,这成了当地的习惯了。突然反悔停止赠送的事也是常见的,这倒是个好主意,因为当股票值不了几文的时候,拿去赠送朋友只是出于好意或义务而已。但梢微耽搁一下,价格猛涨,这就该后悔了。有一天,斯图尔特先生(现在是内华达州的参议员)告诉我,如果我愿到他的办公室走一趟,他想送二十英尺“加斯提斯矿”股票给我,我请他明天再送,因为我正要去吃晚饭。他说第二天他将不在城里;于是我冒了个险,去吃晚饭,没有去拿那股票。在一星期内,它的价格涨到七十美元,后来又达到一百五十美元,不过无论如何也不能使他回心转意了。我想他把我那一份也卖掉了,把那部分问心有愧的收入装进了自己的腰包。有天下午,我碰到三位朋友,他们说他们在拍卖场以每英尺八十美元的价格买进了“超人矿”股票。一个说如果我跟他到办公室去,他就送我十五英尺;另一个说他再加十五英尺,第三个说他也加数奉送。但我正要去采访一次审讯,无法抽空去取。几个星期以后。他们就以每英尺六百美元的价格把“超人”全卖了,还大大方方地跑来通知我——一并已规劝我收下别人硬往我手里塞的又一笔四十五英尺。这些都是确凿的事实,我可以列举出一长串,并且严格地尊重事实。朋友们经常把每英尺二十五美元的股票送二十五英尺给我们。他们根本不以为意,就象递给客人一支雪茄一样。这真是个“繁荣时期”!我以为它会永远维持下去,但无论怎么说,我倒绝不会未卜先知。

  为了说明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疯狂精神在支配着矿区社会人们的思想,我举个例子。人们挖掘地窖时,会发现“矿脉”恰好“位于”铁锹挖开的好象有石英矿脉的地方——这地窖还不是在郊外,它就在城中心;他们立即便印行股票,抛向市场。那地窖属于谁倒无关紧要——那“矿脉”属于发现者,除非美国政府出面干涉(因为政府对内华达的贵重金属有所有权——至少当时是如此),人们认为他有开采的特权。设想一个陌生人在你那种满奇花异草的庭院里发现了一条矿脉,心安理得地用钢钎、铁锹和炸药把它弄成一片废墟,这将是什么滋味!可这在加利福尼亚是常有的事。在弗吉尼亚一条繁华的商业街道中央,有个人“探明”一个矿脉,在上面开了个竖井。他给了我一百英尺的股票,我把它拿去卖掉换了一套漂亮的衣服,因为我害怕有人会掉进井里,就要吃官司。我在位于另一条街中央的矿井里也拥有股份;我要提一下人们有多糊涂。“西印度”股票(它就叫这个名字)生意兴隆,尽管就在它下面还有一条旧时的坑道,任何人走进去都可以看到它根本就没有碰到石英矿,或者任何与石英矿有丝毫相似的东西。

  发横财的一个方法是“加工”野猫矿,待人们轰动起来就卖出去。这方法很简单。泡制者探明一条毫无价值的矿脉,在上面打口竖井,买一车科穆斯托克矿脉的富矿石,把一部分倒进竖井里,把剩下的摆在井壁上,堆在井口。然后去对一个笨蛋炫耀这份财产,以高价卖给他。自然那上当者买到的只是那一车富矿石。最有名的“加工”矿是“北奥菲尔”。据说,它是科穆斯托克矿脉上的一个有价值的“奥菲尔”主矿的遥远的“延续”。接连几天,人们都在谈论北奥菲尔富矿的开发。据说它生产的全是小块、坚实的纯银。我和股东到那地方去,看到一个六到八英尺深的竖井,井底是一片乱七八糟的,色调灰暗,略呈土黄色的没有希望的岩石,如果指望在这里面找到银子的话,磨盘石里也同样找得到。我们弄出一盘,放在水坑里淘洗,千真万确,我们竟在沉积物里发现了六七颗黑黝黝、象子弹一样毋庸置疑的“天然银”。从来没有人听说过这种事,科学也无法解释这样的怪事。它的股票涨到六十五美元一英尺,世界著名悲剧演员麦肯·布坎南以这个价购进一大股,准备再次退出舞台——他总是这样。不久就发现,那矿是“加过工的”——还不是用普通的方法,而是用一种胆大包天、厚颜无耻、特别新颖而野蛮的方式。在一块纯“银”上,发现了造币厂铸造的文字“…合众国”。显然,这矿是用熔化的半美元银币来“加工”的!把用这样的方法得到的银块“染”黑,弄得很象天然银,再同竖井底下的岩石碎片混合起来。这绝对是真事。股票当然马上变成了废纸,那位悲剧演员给坑了。要不是这一不幸事件,我们就再也看不到麦肯·布坎南出现在舞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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