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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有一阵我们沉默不语,一动不动。此后,我们相信自己安全后,我们两个就翻转起来,终于艰难地挨着躺在一起。虽然我两手被紧紧地绑在一起,我还是把刀子从塞姆的袖子里抽了出来,用刀口割断了他胳膊上的绳索。他的手松开了,不一会儿之后我们就四肢没有束缚一前一后站着,揉着我们因捆绑变麻木的身体。

  “正是这样,塞姆·霍金斯。我觉得这是一个蛮不错的家伙!”这个小个子表扬自个儿,“你虽然曾经陷入过糟糕的困境,但像今天这样险恶毕竟还几乎没有碰到过。我渴望得知,你会怎样把耳朵从帽子里弄出来,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嘻嘻嘻嘻!”

  “让我们首先看看外面情况怎样,塞姆!”

  “对,铁手先生。这是最必要的。”

  “我们无论如何需要武器!您有一把刀子,我什么都没有。”

  “一定会找到什么!”

  我们走到门旁,把两块作门帘用的兽皮稍稍拉开一点。

  几个印第安人正把两个俘虏从旁边的洞里拖出去,帕拉诺从宿营地走了过来。现在已经相当明亮了。离水门不远“闪电”和被可怜的雅基·科纳夺来的栗色马起了口角,看到这匹忠实的马使我立即放弃了步行的逃亡。在离此不太远的地方温内图的“旋风”在吃草。如果我们搞到了几样武器并能够得着马,逃走就更容易更有可能了。

  “您看到什么了吗,先生?”霍金斯哧哧地笑。

  “什么?”

  “嗯,那边那个老家伙,那么惬意地在草里打滚的那个。”

  “看见他了。”

  “连同那个靠在旁边石头上的东西?”

  “对。”

  “嘻嘻嘻嘻,他们把枪那么顺手地放在了那儿!如果我真叫塞姆·霍金斯,那么它一定也是利迪,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嘻嘻嘻嘻。我估计,他旁边的用具看起来跟我的旧帽子和我的假发像极了。这个人大概也会有一个子弹袋!”

  我不能多注意这个小个子的喜悦,因为帕拉诺占据了我整个的注意力。可惜我不可能听懂他对那两个俘虏说了什么,过了很久他才从他们那里走开。但他最后的话,他提高了声音说的,我能清楚地听到,它们向我说明了他讲话的全部内容。

  “为你做的刑讯柱刚刚准备好,而你——”他用一种充满仇恨的目光看着哈里接着说,“——将会在他的旁边被烤死。”

  他向他的人示意,将被绑的人带到印第安人露宿过的地方,然后态度威严地走开了。

  现在必须尽快行动,因为这两个人一旦被带入了集会的中间,那就再没有希望接近他们了。

  “塞姆,您在吗?”我问道。

  “嗯,如果您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您必须试试,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嘻嘻嘻嘻!”

  “您拿下右面的看守,我拿下左面的!然后赶紧把皮带弄碎!”

  “然后到利迪那里去,铁手先生!”

  “您准备好了吗?”

  塞姆点头,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清楚地看出他对将要发生的恶作剧的兴致。

  “好,那么上吧!”

  我们大步地但是轻轻地跳跃,从身后拖着俘虏的印第安人后面跳了过来,我们做到了悄无声息地靠近他们。

  塞姆漂亮地一刺,将一个印第安人捅倒,被刺的人无声无息地昏倒了。因为我完全手无寸铁,我从另一个人的腰带中夺下刀子,一拳打在他的太阳穴上结果了他。

  我们快速割断了被绑的人的绳索,将被绑的人放了出来。

  “向前,拿起你们的武器!”我向两人耳语,因为不武装起来,逃脱就是不可能的。我从被我打倒的人身上拽下射击袋并从腰带中抽出战斧,冲在温内图后面。基于对情况的正确分析,温内阁首先不是向门,而是向露宿在火旁的人中跳进去。

  还在被袭击的人明白过来之前,我们已经在他们中间穿过去,手里是从他们那里夺来的武器。

  “‘闪电’,‘闪电’!”我向黑马叫道,一会儿就坐到了它的背上,我看到温内图跳上了他的“旋风”,霍金斯跃上了最先抓到的一匹瘦马。

  “上来到我这儿,赶快!”我向哈里示意,他徒劳地试着骑到帕拉诺的栗色马上去,而那匹马像疯了一样向四周乱踢。我抓住男孩的胳膊,把他拽向我并转向出口,塞姆刚通过出口消失。

  那是一个极其混乱的时刻。恼怒的号叫声充斥在空中,枪声噼噼啪啪地响,箭嗖嗖地在我们身旁掠过,在这时响起马的踏地声和嘶鸣,红种人跃上它们追捕我们。

  我是我们三个人中的最后一个,我也说不清楚我是怎样通过狭窄曲折的隘口进入野外却没有被敌人追上的。塞姆·霍金斯再也看不到了,温内图向右拐入了我们几天前到来时骑上去的山谷,同时转向我,看我是否会跟着他。

  我们正准备转弯,这时我们后面响了一枪。我感到哈里抽搐了一下,他被打中了。

  “‘闪电’,我的‘闪电’,快跑!”我十分忧虑地给马鼓劲,黑马像当时在新韦南戈的大火中一样迅疾地奔跑,向前冲去。

  我回头看时,看到帕拉诺骑在他的野马上紧跟在我后面,其他人由于道路转弯我都看不到了。虽然我只能大略地向追踪者瞥一眼,我还是发觉了他极度的恼怒。我对听话的马加倍呼喊,因为能否逃掉一切都取决于它的速度和耐力。即使我不怕同这个盛怒的人进行一场战斗,我还是被男孩妨碍了任何自由的动作,除了尽力向前跑什么也做不了。

  像在暴风雨中一样,我们沿着水流飞奔。温内图的黑马甩开了修长的四肢,水花迸溅,松散的鹅卵石在它后面形成一阵石雨。“闪电”与它保持同一步伐,虽然它要驮着几乎双倍的重负。尽管如此我仍旧知道,虽然我没再回头,帕拉诺紧紧跟随着我们,因为他的栗色马的蹄声能持续地在近处被听到。

  “您受伤了,哈里?”我在全速的疾驰中满心恐惧地问道。

  “是的。”

  “危险吗?”

  温暖的血从他的伤口流到我的手上。我太喜欢他了,他的命运不能不使我充满最深切的忧虑。

  “您能忍受骑行吗?”我继续询问。

  “希望这样。”

  我激励牡马越来越迅疾地奔跑。它像一道闪电一样飞去,看起来它的蹄子几乎没有触地。

  “只要抓牢,哈里!我们已经快得救了!”

  “我对生命并不看重,”他虚弱地回答,“如果我的负担妨碍了您逃脱,无论如何要放弃我。”

  “不,不,您应该活着!您有权利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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