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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泽太太算命记(2)


  然后我担心每天都强迫他幻化掉十块钱太卑鄙了,弄不好会伤他的感情——因此第二天我一点钱也没放——也许那种震动——您要知道,那是非常微妙的,亲爱的——那种震动把亚西先生从冥想中惊醒过来——我听见他跟斯巴德先生说话,我猜用的是印度语,尔后斯巴德先生说亚西先生愿见我。

  于是亚西一巴西先生从帷幕后面走了出来——多奇怪的一个人啊,看上去那么高,不是真的很高,我想大概是穿着长袍的缘故,袍子上下印满了神圣的蛇和蜥蜴——还有他的眼睛——我的天啦!是那么深邃——像两滴蜜糖!他把我的手掌夹在他的两个手掌之间,说:“奥西里斯保佑你!”

  然后他让我坐在一张椅子里,他凝视着我的眼睛,握我的手握了好一阵子,然后说:“凶险之事在向你逼近。”我问道:“是些什么事情?”可他只是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他就不见了。我只是半闭了一下眼睛,而他就消失了!也许他跑到帷幕后面去了。

  唉,信不信由您,亲爱的(电话铃响了)——看是谁来的电话,玛莎,就说我不在——信不信由你。我去了一次又一次——你说什么,玛莎?《时代晚报》想来访我——就说我出去了——我去了一次又一次,亚西先生说他一直在准备我的占星天宫图,但直到今天他才准备好——噢,天啦,它让我浑身发抖,它太险恶了,太可怕了。我必须首先告诉你。每一次我去见亚西先生,斯巴德先生都说我得为我的天宫图再等一两个星期,还说假如我乐意的话(他真是太好了),他愿招一些亡灵来,我可以和他们说说话。

  那真是太妙了。他召来了拿破仑的亡灵。于是我和拿破仑谈了谈,是隔着帷幕的,就像我和您谈话一样容易。我问他他在圣赫勒拿是否孤单,他说:“是的。”我问他是不是特拉法加角之战对他的失败起了最大作用,他说是的,以前的失败都不够惨。

  我还和本杰明·富兰克林的亡灵谈了话,但他好像有点儿反应迟钝,也许他的大脑在他死后被损坏了,但无论如何他告诉我他呆的那个地方既明亮又美丽。不过亡灵们也有其可笑的地方,我亲爱的,有些是这样——他们问出一些非常古怪的问题。拿破仑问我是否有额外的房门钥匙,我说有,他说他或许需要它并请我把它留在亚西先生那儿。我真把钥匙留下了。但我不希望拿破仑来,不希望他晚上能打开门进来。我告诉亚西先生我要在门上另外加锁——想象一下,我亲爱的,圣女贞德的亡灵(在接下来的一次召灵会中)却告诫我不要加锁。她说没关系的,当然,既然她那么想,那我也觉得没关系。但是假如亚西先生把那枚钥匙给拿破仑,我希望他能让我知道。

  好了,最后我好不容易终于从亚西先生那儿得到了一个启示。那是两天以前的事儿。他首先谈到亨利。他不愿说他到底会出什么事。但那是件很凶险的事儿。他说它随时会降临到亨利头上,还说亨利沙漏中的沙子不多了。他说亨利必须立即离开镇子,随身不要带任何值钱的东西,应该把他所有值钱的东西留在这儿,留在这寓所里。奥西里斯会照看好它们。我一回到家里就马上给亨利挂电话,他当时正在高尔夫俱乐部。我说:“亨利,亚西先生,就是那个拜火教魔法师,他说你大难就要临头了。”他说:“是吗?哟!还没打到标准杆数,我第四个洞又进了!”我说:“亚西先生说你危在旦夕了。”亨利说:“可不,我在水坑里重重跌了一跤。”我又说:“亨利,你必须寻求奥西里斯的保护。”他说:“那么警察是干什么吃的?”你是知道亨利那种冷潮热讽的说话方式的。

  但在他回到家的时候,我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这回他用心听了。尤其是对拿破仑要了我们的钥匙的事儿。我想他是嫉妒了。不过我说:“亨利,拿破仑只是一亡灵,再说无论如何拿破仑也不是那种人。”

  噢,那是昨天的事儿,今天我又去了,亚西先生在那儿——不是在冥想——他把占星预测的结果告诉了我。他说我将失去亨利——我早已请到这一点,然后他又说——一想到他说的话我就发抖——玛莎,门锁好了吗?去看看,一定要锁好——他说我随时有被绑架的危险!

  是的,被绑架!要交赎金才能脱身!想看看——我问他要交多少赎金才行,他说他愿尽力替我测一测,然后他开始凝视一个水晶球,一个又黑又亮的水晶球——他看得目不转睛,那么入神,说赎金数目就在里面,但很难看清,然后他问我愿出多少钱赎身,我说那得由亨利来定,于是亚百先生摇了摇头,说在他看来那数字像是十万元。我说我真高兴不用交更多,于是他再看了一次,说他相信那数目是十五万……

  我问亚西先生我该怎么办,他说我首先得寻求受塞丝和奥西里斯的保护。他告诉我把所有的贵重东西打成一个包放在这儿。并且画上奥西里斯的秘密符号来护卫它——他向我示范了那符号的画法。他说,符号应画在珠宝之类贵重东西而不是其他东西上,那么奥西里斯就会看护它们的,假如有什么东西我决定用作赎金,那就明明白白地在上面写上“赎金”二字。然后他叫我立即离开镇子,随身什么也不要带。你知道吧,他解释说按瑜咖教义只有弱者才会得到保护——我必须抛下我的所有财物,只带够几天用的钱——事实上他告诉我把我现金账户里的钱全部提出来,在上面画上奥西里斯的秘符并把它留在这儿。他说奥西里斯会……

  是不是有人在门口?——不要取下门的链条,天啦——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玛莎——来了一个《时代晚报》的青年小伙子,你是说他为“耸人听闻的逮捕”而来?我可不知道什么“耸人听闻的逮捕”——别让他进来,玛莎。可是我的天啦,“耸人听闻的逮捕”,莫不是说那些想绑架我的人被抓住了?奥西里斯真是太神了——想想看,在他们还没干坏事之前就预测到了!谢天谢天……

  电话玲又响了,玛莎。

  我丈夫——对了——我当然接电话。你好,亨利,什么事呀?你有没有听说——你说什么呀——我那两个骗子被捕了——我那两个——你为什么说是我那两个?亚西一巴西先生和斯巴德先生!可是亨利,他们不是骗子——他们是拜火教徒!朗姆·斯巴德先生是孟加拉人。亨利,他是我所见过的最脱俗的人之一。光听他说话就能使人变得崇高起来……你在笑什么呀?你说我该听听他今天说的话?——你这是什么意思呢?——你说他不是孟加拉人,他只是个一般的有色人,而亚西先生是爱尔兰人——喂,你发什么笑?——朗姆·斯巴德今天说了什么?他竟说出那种话!你再重复一遍,亨利——朗姆·斯巴德说他们差点逮住了那只老母鸡!指的是我!我!一只老母鸡!好样的,他这个卑鄙的小骗子,我希望在牢里——你说什么——他要在牢里呆五年?我希望这样!——但愿可怜的亚西先生不用坐牢;他可是好人——噢,他也笑我了!什么!一只“老绵羊”——愿他坐十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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