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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匿的黑比尔(2)


  欧格登的脸色有好一会儿就像野营时饮的咖啡一样黑,然后他笑了,打趣地说:“‘行,赛恩特·克勒尔,如果我是黑比尔,我一定会信任你。今晚我们来打一、两局’七点‘,就是说,如果你敢和车匪打牌的话。’

  “‘我已经向您口头表示过了,警察没有任何线索。’

  “第一局打完后,我洗牌的时候,装着无意的样子问欧格登他是从哪儿来的。”

  “‘呵,从密西西比谷。’

  “‘那是一个可爱的小地方,’我说,‘我经常到那儿去。但不知道您注意到没有,在那里,被单总有些发潮,吃的东西很差。这次,我从太平洋坡地来。您在那儿住过吗?’”‘那里又太干燥了,’欧格登说,‘但是,如果在中西部,只要提到我的名字,人们会热情待你,给你送取暖器,你还能喝到美妙的流滴咖啡。’

  “‘好了,’我说,‘我不是真要打听您的私人电话号码,也不是要打听您那能自如对付卡门伯兰德地长老会牧师的姑妈的名字,那些没有意义。我只是想让您知道,和您的牧童在一起,您是安全的。喂,不要把红桃打成黑桃了,您不要紧张。’

  “‘你老是唠叨,’欧格登笑了,问我,‘你想到没有,如果我是黑比尔,而且知道你在怀疑我,我会把温彻斯特的子弹射进你的大脑,使自己解除紧张,如果我真的紧张的话,’

  “‘您不会这样干的。一个老在担心火车上的那个罪犯会不会被抓的人是不会干这种事的。我是一个流浪惯了的人,非常了解流浪汉,他们很重朋友情谊。现在我不能声称是您的朋友,欧格登先生,’我说,‘现在我只是您雇的牧童,但在更紧急的情况下,我们肯定会是朋友。’

  “‘暂时忘掉羊吧,我请求你,’欧格登说,‘别谈这码事了。’

  “大约过了四天,中午,羊在水坑边饮水,我专心致志地在煮一壶咖啡,一个神秘的人物,穿着能显示自己身份的制服,在草地上骑着马慢慢地朝我走来。他的穿着既像堪萨斯的大侦探布法罗·比尔,又像巴吞鲁日的棒球手。他的下巴和眼睛不是打仗人的那种,于是,我相信,他只是一个侦探。

  “‘放羊?’他问我。

  “‘喂,’我说,‘对于你们这种到处惹是生非的人,我可没有精神告诉你我是在装饰古迹青铜器还是在给自行车的链条上油。’

  “‘我看你说话和你长相都不像牧童。’他说。

  “‘但是我听你说话就跟你外表给人的印象一样。’我说。

  “然后,他问我为谁放羊,我用手指了一下两里路外的小山荫庇下的然可其癸托牧场,他告诉我说他是代理司法长官。

  “‘有一个叫做黑比尔的车匪可能跑到这一带来了,’侦探说,‘警察一直追到圣安托尼奥,或许还要远些。这一个月以来您在这儿见过什么陌生人吗?”

  “‘没有,’我说,‘只是在露明斯牧场墨西哥人居住地听到过一个人的传闻,关于弗莱奥的。’

  “‘您知道他一些什么事?’代理司法长官问。

  “‘他出生刚三天。’我说。

  “‘那么您的主人是个什么长相的人?’他问,‘这个地方还是属于老乔治雷麦吗?他管理这个牧场已有十年了,但从来没有成功过。’

  “‘这个老人早卖了这个牧场西行了。’我告诉他,‘另外一个牧羊行家在一个月前买下了他的整个牧场。’

  “‘他长得什么样?’司法长官问。

  “‘呵,一个高个、肥胖的荷兰人。长着胳腮胡,戴蓝色眼镜。我想他连羊和松鼠都分不清,我猜老乔治在这笔生意上大大地敲了他一笔。’

  “这个侦探在很不经意的交谈中获得了他需要的情报并分享了我的一大半晚餐,便骑上马走了。

  “那天晚上,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欧格登。

  “‘有关黑比尔的任何支甲片鳞,他们都要收集,’我说。

  然后,我把那个司法长官的情况、我怎样向他描述以及司法长官对这件事说了什么都告诉了欧格登。

  “‘好了,’欧格登说,‘我们别管黑比尔的事,我们自己还有好些事要做。从橱柜里把酒拿出来,让我们为他的健康干杯——如果,’他说,咯咯笑了一声,‘你对这车匪没有偏见的话。’

  “‘我愿意为任何以朋友的态度待我的人干杯。我相信黑比尔,’我继续说道,‘就是这样的人。为黑比尔,干!祝他好运。’

  “我们两个都一饮而尽。

  “两周后,剪羊毛的时间到了。得把羊群赶到牧场,许多肮脏的墨西哥人将用剃剪把羊毛从羊身上剃下来。下午,在这些理发师到来之前,我逼赶着我那些还未长大的羊翻过山,越过谷,顺着小溪朝北走,一直到了牧场。我把它们关进畜栏,就像每天晚上那样,跟它们道了声‘晚安’。

  “我从畜栏走到房子里,找到了亨利·欧格登先生,他还躺在小帆布床上熟睡着。我想,要么他昨夜失眠,要么嗜睡,再要么就是牧场的事太多累病了。他的嘴大张着,背心敞开,呼吸就象一部旧自行车的打气筒。我看着他,头脑里开始冥想。‘凯撒大帝就是这样睡觉,不过凯撒可能会闭上嘴,免得风灌进肚里。’

  “一个人熟睡的景象就是天使也一定会感动不已。他的智慧、肉体、内在、神情、感化力以及血缘联系都显现得多么真实啊!就连他的敌人也会怜悯他,更不用说他的朋友了。这一幅景象就像上午12点半斜靠在大都会剧院旁边的出租马车的马梦见了阿拉伯半岛的平原那么动人悦目。然而,对一个熟睡的女人,你的想法就不同了,不管她长得怎么样,你都会觉得这是男人们占她便宜的好时候。

  “我喝了一杯酒,也为欧格登准备了一杯。我开始感觉得舒服些了,而他还没有醒。桌上放着自然学科的书,诸如《日本》,《排水》,《体育》——还有烟叶,显得不协调。

  “我抽了一会儿烟,听着欧格登那像踩缝纫机般的呼吸声。当我碰巧从窗户向外望时,只见剪羊毛的畜栏处,有一条似路非路的小径通往远处另一条似路非路的小径,这条小径跨越了一条似小河又非小河的小水湾。

  “有五个人从这条路的小径上骑马朝牧场走来。他们的马鞍上都横放着枪,那天在营地和我谈话的那个司法长官就在其中。

  “他们谨慎地骑到房子跟前,成散开的队形,手里端着枪,通过观察,我辨出了这五个执行法令的骑兵中那个专门惹事生非的人是头。

  “‘晚上好,先生们,’我说,‘你们要溜溜马?’

  “那个头儿骑上前来,挥舞着枪,枪口似乎要抵住我的整个前额了。

  “‘不准动,除非你好好地回答我问你的所有问题。’

  “‘我会的。我既不聋又不哑,因此,用不着不服从您的命令。’

  “‘我们在搜寻黑比尔,五月份在凯特号大车上抢劫了15000美元。我们要搜查所有的牧场和牧场里的每一个人。你叫什么名字,在牧场干什么?’

  “‘长官,我的职业是帕什沃·塞恩特·克勒尔,我的名字叫牧童,今晚上我的一群小牛犊——不,羊——关在这里。

  羊毛的追求者们明天来给它们理发——我想还会伴着‘咩,咩’的叫声。

  “‘牧场的老板在哪儿?’头儿问我。

  “‘等等,长官,’我说,‘刚才您是不是说谁举报那个丧心病狂的人,谁就会得到一笔赏钱?’

  “‘一千美元的奖赏,’长官回答说,‘但指的是俘获或确定能抓住,报告传闻的人大约是不可能得到这笔钱的。’

  “‘这一两天看来要下雨,’我抬头看着蓝色的天空,疲倦地说。

  “‘如果你知道黑比尔在这儿的住处,藏身地或者其他秘密而不报,’他语气严肃地说,‘你就犯了法。’

  “‘我听见一个修栅篱的工人说,’我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他听见一个墨西哥人告诉鲁以西斯牧场那边毕兴仓库附近一个叫作杰克的放牛娃,两周以前,在马他莫诺斯有一个牧羊人看见过黑比尔。’

  “‘听着,闭上你的嘴,’头儿用生意人的眼光上下打量我后说,‘如果你的消息能使我们抢先抓住黑比尔,我从自己的——从我们五个人的口袋里掏一百美元给你。这是够大方的了,’他说,‘怎么样?其他奖赏就没有你的份儿了。’

  “‘现在就付现金?’我问。

  “头儿转过去和他的助手们嘀嘀咕咕商量了一阵,他们盘称着从各自的口袋里掏出钱,总共有102美元30美分现金和价值31美分的扁形烟草块。

  “‘走近一点,长官先生,’我说,‘您听我说,’他向前跨了一步。

  “‘我是世界上最穷、最微不足道的人。我每月挣十二个美元,我的工作是把一群只想东奔西跑的动物赶到一块儿。虽然,’我说,‘我的自我感觉比在南达科他州好,对于一个在这之前只知道羊排而不知道羊的人来说毕竟是社会地位的大败落。我现在所处的地位已经和我那化为泡影的远大理想、和朗姆酒、鸡尾酒离得很远了。那种鸡尾酒是宾夕法尼亚州至罗德艾兰州沿河都生产的那种,远道从宾夕法尼亚的斯克兰顿市运到俄亥俄的辛辛那提市来的——用于杜松子、法国苦艾酒、酸橙榨汁和适量的苦桔汁渗合而成的。如果您遇到这种酒,一定要尝一尝。另外,我还要告诉您,我还从未背叛过朋友。当他们富有的时候,我和他们在一起,当灾难降临我的时候,我也从不遗弃他们。

  “‘但是,十二美元一个月的工资是不太够朋友的,只称点头之交的工钱,黑豆和玉米面包的食物不能称是友谊。我是一个穷人,我有一个守寡的母亲住在特卡坎那,’我说,‘你们可以在这座房里靠您右手边的一间屋子里找到黑比尔,他躺在一张帆布床上睡觉。我从他说的话和跟我摆谈中知道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他待我还是算不错,’我说明道,‘如果我过着以前那样的生活,就是拿贡达那矿的全部财产来引诱我,我也不会出卖他。但是,”我说,’每周他给我黑豆有一半是虫蛀过的,野营牧羊需要的柴禾也不够烧。

  “‘先生们,最好小心一点,’我说,‘有时他很暴躁,你们进去时要想到他上次的专门本领——如果他突然出现在谁面前,谁就只有倒霉了。’

  “于是,这一群人下了马,把马拴好,从马背上取下枪和子弹,惦着脚尖走进了屋。我跟在后面,就象德里拉把逊参出卖给菲里普一样。

  “头儿摇醒了欧格登,他跳了起来,但两个被收买了的猎人抓住了他。他那瘦小的个子强硬地反击着这一群人。我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扭打。

  “‘你们要干什么?’欧格登被他们抓住后问。

  “‘你被我们抓住了,黑比尔先生,就是这么回事,’头儿说。

  “‘简直是暴行!’欧格登更疯狂了。

  “‘是暴行,’心情愉快的头儿说,‘凯特号列车放过了你,但法律不会放过一个抢劫列车的人。’

  “他坐在欧格登胸口上,仔细地、有目的地搜查着他的口袋。

  “‘我要你为此付出代价,’欧格登流着汗说,‘我要让你明白我是什么人。’

  “‘我现在就向你证明你是什么人,’头儿从欧格登内衣口袋里掏出一把伊斯宾诺沙市第二国家银行发行的新钞票。‘你那刻有名字的周二——周五定期访问卡不能比摆在这儿的现金钞票更说明问题。现在你起来,准备和我们一道走,去服你的罪行。’

  “欧格登站了起来,整理好领带。他们从他身上搜出钱后他再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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