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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啊,被棉贯抢先了一步!我的那份锁在衣柜里,这份一定是棉贯的。原来他是为了这个目的和我签约的。我早就想向丈夫坦白一切,这样会对我们更有利,可是他这一手使我们十分被动。事到如今,反而不好承认刚才是装孕妇了,那就更丢脸了,还不如当时就坦白了呢!

  “啦,你怎么不说话。”

  丈夫尽量控制自己不发火,用平静的语调说。

  “你不回答我,就是默认了?”

  接着,他跟我讲起了来龙去脉。五六天前,棉贯突然来到他的事务所,要求见他。他就在客厅和棉贯见了面。

  棉贯说:“今天前来拜访,是有一事相求。想必您也有所耳闻,我和德光光子不仅有婚约,而且光子还怀了我的孩子。可是您的夫人却插了进来,处处干扰我们的关系,光子最近对我越来越冷淡,这样下去我们的婚姻难以保证。能否请您将我的意见转达给夫人?”

  “我妻子怎么干扰了?我虽然不十分了解情况,但我知道妻子很同情你们的关系,希望你们早日结婚。”

  “您对夫人和光子之间的真实关系真的一点不了解吗?”

  我丈夫一方面对初次见面的这个男人的话不完全相信,再说光子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怎么可能继续和同性来往呢,也许是这个男人的错觉吧。

  “您可以不相信我的话,那么清看这个证据。”

  棉贯把这个誓约书递给了丈夫。丈夫对妻子还在欺骗自己感到不快,更使他不快的是,妻子竟和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结拜兄弟。而这个男人和人家的妻子订了誓约,却连一句抱歉的话都不说,像警察给犯人出示犯罪的证据那样得意地冷笑着,使我丈夫感到恶心。

  “您看看这是不是您夫人的手印?”

  “很像妻子的手印。不过我想问一下,署名的这个男人是谁?”

  “是我,我是棉贯。”

  他平静地回答,完全没有听出丈夫话里的讽刺意味,竟厚颜无耻地详细叙述起了当时的情况,不等他说完,丈夫就质问道:“这上面详细规定了你和光子、园子的关系,而一点儿也没有考虑园子的丈夫,你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请你解释一下这个问题。另外,从你介绍的情况来看,这个协议并不是园子自愿订立的,而是被迫的。”

  本以为棉贯会道歉,没想到他仍旧嘿嘿地笑着说:

  “正如这上面所写的那样,我和园子是因光子而联结在一起的,所以这种关系从一开始就和园子的丈夫有着利害冲突。如果园子把您放在眼里的话,就不会和光子有那种关系了,也就不用定什么誓约了,这是我最大的愿望。可是为人妻者自己要做的事,作为第三者的我又能如何呢?我认为订立这个誓约,已经是对园子的最大让步了。”

  听他的口气似乎是在怨恨丈夫的管束不利,他还说结拜兄弟并不等于通好,并不认为自己做了不道德的事等等。

  我丈夫虽然连碰都不愿意碰这份协议,嫌它肮脏,可又一想对方是个不通情理的人,谁知他会拿它干出什么来,必须设法把它拿到自己手里,就说:

  “我都听明白了。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即使你不来求我,我也不会放弃作丈夫的责任的。只是我和你素不相识,还要回去问问妻子,以免偏听偏信。这个誓约书能否暂时由我来保管,我给妻子出示了这个证据,她才会承认。”

  棉贯听了不置可否,把誓约书放在膝盖上,说:“可是如果园子不承认的话,您打算如何处置她呢?”

  “怎么处置要看当时的情况,现在不好说。我并不是因为你来求我才过问这件事的,我是为了我自己的体面,自己家庭的幸福而采取每个行动,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他听了,显得不大高兴,说:“我也不是让您为我做什么事,这件事偶然同时关系到了你我的利益,所以我才来找您的,您不否认吧?”

  “我没工夫想这些,也不愿意去想。对不起,我不想和你勾结起来卷进这里面去,我只打算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对待妻子。”

  “是吗?那我就不好说什么了。按说我和您非亲非故,根本不该来求您,我只是不能眼看着园子和光子一起私奔,那样的话,难过的不仅是我,也对不住您,所以才来找您的。”他一边说一边打量我丈夫的表情,“那样一来,不管您愿意不愿意,也要被卷进这件事里去的。”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感谢。”

  “光是感谢有什么用啊。您大概认为园子不会和光子私奔吧。可是万一真的发生了怎么办呢?是横下心来放弃呢,还是无论天涯海角也要把她追回来呢,请明确表个态可以吗?”

  “我无法对自己的行动向别人作出任何保证。何况夫妻之间的事只能在夫妻之间解决。”

  “那么无论发生什么事您都不会和园子离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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