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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船长,”这时梅斯顿诚恳地说,“我是主席的朋友,他的‘另外一个我’。假使你一定要杀死一个人,那你就对着我开枪吧,这完全是一样。”“先生,”尼却尔用一只痉挛的手握紧他的步枪说,“这是开什么玩笑!““梅斯顿老兄从来不开玩笑,”米歇尔·阿当回答,“我了解他是想替他所热爱的这个人死!但是,不管是他还是巴比康;都不会在尼却尔船长的枪弹下倒下去的,因为我有一个非常诱人的提议,他们一定会忙不迭地接受它的。”“什么提议?”尼却尔问,显然有点不相信。

  “请不要心急,”阿当回答,“我只能在巴比康在场的时候说出来。”

  “那就找他去吧,”船长大声说。

  三人立时就上路了;船长卸下了子弹,把步枪挂在肩上,一句话也没说就急匆匆地跟着走了。

  又过了半个钟头,他们的搜索仍然毫无结果。梅斯顿感到自己被一种不祥的预感紧紧地抓住了。他严厉地望着尼却尔暗付,是不是船长已经报了仇,可怜的巴比康中了一弹,躺在树丛深处的血泊里,已经断气了呢?米歇尔·阿当好象也在这样想,两个人已经在用询问的目光望着尼却尔船长了,这时候,梅斯顿突然停住脚步。

  原来有个人倚在一棵高大的粹树上,出现在离他们二十步远的地方,只能看见他那一动也不动的上半截身子,下半截隐在深草里看不见了。

  “正是他!”梅斯顿说。

  巴比康没有动弹。阿当盯住船长的眼睛瞧了一会儿,但是这一位没有动摇。阿当向前走了几步喊道:

  “巴比康。巴比康l”没有回答。阿当向他的朋友奔了过去,但是,当他正要拉他朋友的胳膊时,他突然停了下来,惊奇地叫了一声。

  巴比康拿着铅笔正在一个小簿子上写公式,画几何图形,而他那支没有装子弹的步枪却躺在地上。

  这位正在聚精会神地工作的科学家也忘了决斗和报仇;他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

  但是,当米歇尔·阿当的手放在他手上的时候,他抬起头来,用惊奇的眼光打量着他。

  “啊!”最后他大声说,“原来是你:我找到了,我的朋友,我找到了!”

  “什么?”

  “我的方法。”

  “什么方法?”

  “消灭发射时的炮弹坐力的方法!”

  “真的?”米歇尔从眼角里望着船长说。

  “真的!用水!拿普通的水当做弹簧……啊!梅斯顿!”巴比康大声说,“你也在这儿!”

  “正是,他也在这儿,”米歇尔·阿当回答,“同时,请允许我把高贵的尼却尔船长介绍给你!”

  “尼却尔!”巴比康叫道,他霍地站了起来。“对不起,船长,”他说,“我刚才忘了……我现在准备好了……”

  米歇尔·阿当不让两个敌人有谈话的时间,马上插进来,说:

  “哎呀!幸亏你们这两位正直的人没有早一点碰头,不然的话,我们现在就要不是为这一位、就是为另外一位痛哭流涕了。但是,幸亏老天从中作梗,现在用不着再担惊受怕了。一个人埋头研究机械学问题,或者跟蜘蛛开玩笑的时候,能够忘记自己的仇恨,这就说明这个仇恨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没有危险的。”

  接着,米歇尔·阿当把船长的故事讲给主席听了。

  “请问,”他在结束的时候问道,“老天把你们这样善良的人生下来,是为的叫他们用步枪打碎对方的脑袋吗?”

  当时的情况既有点可笑,又那样出入意料,以致巴比康和尼却尔都不知道应该互相采取什么态度。米歇尔;阿当也感觉到了,他决定怂恿他们进行和解。

  “正直的朋友们,”他嘴角上挂着最动人的微笑,说,“你们之间只是有一点误会,没有别的,为了证明你们中间什么也没有了——既然你们准备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我请你们但然地接受我的建议。”

  “说吧,”尼却尔说。

  “巴比康老兄相信他的炮弹会一直飞到月球上。”

  “是的,没错儿,”主席回答。

  “而尼却尔老兄却相信它会落到地球上。”

  “我可以打包票,”船长大声说。

  “很好!”米歇尔·阿当接着说。“我不打算使你们意见一致:但是我只简单地对你们说:请你们和我一起动身·看看咱们是不是会停在半路上。”

  “嘿,”梅斯顿惊疑地哼了一声。

  两个敌人听了这个意想不到的建议,抬起眼睛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各人都在仔细地观察对方的表情。巴比康等待着船长的回答,尼却尔却希望主席先开口。

  “怎么样?”米歇尔用最动人的声音说。“既然用不着害怕炮弹的坐力了!”

  “接受!”巴比康大声说。

  但是,不管他说得多么快,尼却尔却是和他同时把这句话说完的。

  “好啊!真好!”米歇尔欢呼,同时向他们两位各伸出了一只手。”现在一切都解决了,我的朋友,请允许我以法国方式对待你们。咱们去吃早饭吧!”

  第二十二章 美国的一位新公民

  尼却尔船长和巴比康主席决斗的消息和它那奇怪的结局,当天就传遍了全国,那位风度翩翩的欧洲人在决斗中串演的角色,他那促使两个仇敌言归干好的出入意料的建议以及法国和美国将要同心协力征服月球的消息,又把米歇尔·阿当的声望提高了一步。

  大家都知道,美国人崇拜一个人能够达到怎样疯狂的程度。在庄严的官吏们能够拉着舞女的车子游行的国家里,那个大胆的法国人能够引起多么疯狂的热情,请读者自己去判断吧。假如说他们没有把他的马卸下来,那可能是因为他没有马车,不过表示狂热的其它姿态,他们都毫不吝惜地向他显示了。没有一个公民不全心全意地向着他,正象美国的箴言说的“众心归一?。

  从那一天起,米歇尔·阿当再也没有片刻的休息。从合众国各个角落里派来的代表团无止无休地纠缠着他。不管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他必须接见他们。和他握过手的人,进行过友好欢乐的谈话的人,简直不计其数;不久他就累得筋疲力尽了:数不清的演说使他的嗓子喊哑了,两、片嘴唇中间发出来的只是一些听不懂的声音,由于不得不和合众国各县的代表们干怀,他差点得了严重的肠胃病。假如换了另外的人,准会从第一天起就沉醉在这样的成功里了。

  但他却保持着迷人的、精神焕发的半醉状态。

  在各式各样围攻他的代表团中间,“受月球影响的人”代表团也没有忘记它对这位未来的月球征服者应尽的义务。这样的可怜虫在美国相当多,一天,有几个“受月球影响的人”来找他,请求他把他们带回故乡去。其中有几个人说他们会说“月球人的话”,愿意教米歇尔·阿当说这种语言。他高兴地听着他们那天真无邪的疯话,并且答应给他们月球上的朋友们捎信。“精神病真是一种奇怪的病,”他把他们打发走以后对巴比康说,“倒是聪明的人容易得这种病。我们的一位最有名的科学家阿拉果生前对我说,许多在思想方面极其慎重、保守的人,一受到月球的影响,就会精神兴奋,做出许多难以置信的怪事。你不相信月球对于疾病的影响吗?”

  “不相信,”大炮俱乐部的主席回答。

  “我也不相信,不过历史上记载的许多事实至少可以说是令人惊奇的。比如,一六九三年瘟疫流行期间,在一月二十一日月蚀那天,死的人特别多。名人培根在月蚀的时候总要晕过去,一直到天体完全显露出来才恢复知觉。国王查理六世在一三九九年犯了六次疯病,不是在新月,就是在满月。有的医生把羊角疯归入随着月相变化的疾病里。

  神经病似乎也时常受到月球的影响。米德说,有一个孩子每到月望就开始惊厥。高尔曾经发现,身体衰弱的人每月两次精神特别兴奋,总是在新月和望月。总而言之,还有上千个昏厥症、恶性热症、梦游病的例子,似乎都证明黑夜的天体对于地球上的疾病有神秘的影响。”

  “但是怎样影响?为什么?”巴比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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