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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一


  “算啦!早一些,晚一些,这不值得计较。”

  “如果我对什么事情感到吃惊的话,”波尔朵斯带着教训人的口吻说,“就是这并没有已经成为现实。”

  “啊!以后会成为现实的.您放心好了,波尔朵斯,”达尔大七央说,“这么说大家意见一致了,”这个加斯科尼人又说道,“假使波尔朵斯不反对的话……”

  “我吗,”波尔朵斯说,您想怎么做,我也怎么做。况且,我觉得拉费尔伯爵刚才说得非常好。”

  “可是,达尔大尼央,您不考虑您的前程了吗?波尔朵斯,您不考虑您的要求了吗?”

  “我们的前程,我们的要求!”达尔大尼央激动地抢着说,“既然我们要救国王,我们还用得着管这些吗?一旦救出了国王,我们把他的朋友召集在一起,我们要打垮清教徒,重新得到英国,和国王一起回伦敦,我们把他稳稳妥妥地送上宝座……”

  “他会封我们为公爵,给我们做议员,”波尔朵斯说,他的眼睛闪着快乐的光芒,即使他是从神话中看到这样的前途。

  “也许他会忘记我们,”达尔大尼央说。

  “是吗?”波尔朵斯不大相信。

  “怎么不会!亲爱的波尔朵斯这样的事有过,我好像记得以前我们帮了奥地利安娜王后很大的忙,比我们今天要为查理一世做的事还吃力得多,可是奥地利安娜王后还是忘记了我们,一忘就快近二十年。”

  “可是,不管怎样,达尔大尼央,”阿多斯说,“您对帮了她的忙后来感到懊恼吗?”

  “不,一点儿也不,”达尔大尼央说,“我甚至可以坦白地说,就是在我心情最恶劣的时候,是呀!我也能够从这段回忆中获得安慰。”

  “达尔大尼央您看得很清楚,国王王后常常忘恩负义,可是天主却永远不会如此。”

  “瞧,阿多斯,”达尔大尼央说,“我相信如果您在地上遇到一个魔鬼,您也会想尽办法把它带到天上去的。”

  “决定了吗?”阿多斯向达尔大尼央伸出手说。

  “决定了,全谈妥了,”达尔大尼央说,“我发觉英国是一个可爱的国家,我要留下来,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就是不要强迫我学习英语。”

  “那好,现在,”阿多斯高兴地说,“对着正在听我们说话的天主,我以我的自信毫无污点的名字向你们保证,我相信有一个力量在关心我们,我希望我们四个人会重返法国。”

  “算啦,”达尔大尼央说,“我可是要坦率地说,我相信结果完全相反。”

  “这位亲爱的达尔大尼央。”阿拉密斯说,“他在我们当中代表议会中的反对派,他们这些人总是说‘反对’,但是他们的行动却总是和您一致。”

  “是的,不过目前他们在拯救一个国家,”阿多斯说。

  “好!现在一切都决定了,”波尔朵斯满意地搓搓手说,“我们是不是可以想到吃饭了!我好像觉得,我们以前即便在最危急的处境,也不会不吃饭的。”

  “啊!对,对,要吃饭,可是在这样一个国家;大家吃一顿煮羊肉就算吃了最好的菜肴,喝喝啤酒就觉得喝了最美的名酒,还谈得上什么吃饭,真见鬼,阿多斯,您怎么会来这样一个国家的?啊,对不起,”他又微笑着说,“我忘记您不再是阿多斯了。可是,不要紧,说说您的怎样吃饭的打算吧,波尔朵斯。”

  “我的打算!”

  “对,您不是有一个打算吗?”

  “没有打算,我肚子饿,就是这样。”

  “该死!如果说肚子饿,那我也饿了,可是光说肚子饿不解决问题该找到吃的,除非像我们的马一样吃青草……”

  “喂。”阿拉密斯说他可一点儿不像阿多斯那样对人间事物漠不关心,“当年我们在‘帕尔帕若’客店吃的牡蛎味道多么鲜美啊!你们还记得吗?”

  “还有盐田羊的后腿!”波尔朵斯舔舔嘴唇说。

  “可是,”达尔大尼央说,“我们不是有我们的朋友末司革东吗,他在商底伊曾经使我们生活得非常好,是不是,波尔朵斯477?”

  “不错,”波尔朵斯说,“我们有末司革东,可是,自从他担任管家以来,变得笨重不堪了,不过不要紧,我们叫他来。”

  他为了让对方能客气地回答他,就喊了一声.

  “喂,末司东478。”

  末司革东来了,他一副可怜相。

  “您怎么啦,我亲爱的末司东先生?”达尔大尼央说,“您病了?”

  “先生,我肚子饿坏了,”末司革东回答说。

  “好呀,正是为了这件事我们叫您来的,我亲爱的末司东先生。您能不能用活结捉到几只可爱的兔子和诱人的山鹑,把它们用白葡萄酒烩或者加调味汁烤,就像我们在那家什么旅店里那样,天哪,我怎么记不起那家旅店的名字了479?”

  “在那家……”波尔朵斯说。“天哪,我也记不起旅店的名字了。”

  “这没有什么关系,当时您用活结套来好几瓶陈年的勃良第葡萄酒,把您的主人的伤治好了,对不对?”

  “哎呀,先生!”末司革东说,“我担心您对我提出来的这种种东西在这个可怕的国家里是不容易找到的,我认为我们最好还是去那边的一座小房子,请求那儿的主人接待我们,我看到它就在树林边上。”

  “怎么!附近有一座房子?”达尔大尼央问。

  “是的,先生”末司革东回答说。

  “那好就依照您说的,我的朋友,我们去请求那座房子的主人招待我们吃一顿饭。先生们,你们的意见怎样?末司东先生的建议诸位觉得有道理吗?”

  “嗨!嗨!”阿拉密斯说,“万一房子的主人是清教徒呢?……”

  “见鬼,那太好了!”达尔大尼央说,“如果他是清教徒,我们就告诉他国王已经被抓住了,为了祝贺这件事,他会请我们吃几只白母鸡。”

  “可是,如果他是保皇党呢?”波尔朵斯说。

  “要是这样,我们就装出一副悲痛的神情,然后我们就拔他的黑母鸡的毛。”

  “您真是一个福星,”阿多斯听了这个顽强的加斯科尼人的俏皮话,不由得笑了,“因为您总是高高兴兴地看待一切事物。”

  “您说有什么办法呢?”达尔大尼央说,“我出生的国家的天空是没有一丝阴云的。”

  “那儿和这儿是不一样,”波尔朵斯说,同时伸出手去,他脸颊上刚刚感到一种清凉的感觉他想知道是不是真的下了雨,有一滴雨落到了他的睑上。

  “走吧,走吧,”达水大尼央说,“这样一来,我们更应该赶快上路了……来呀,格力磨!”

  格力磨来了。

  “喂,格力磨,我的朋友,您有没有看见什么?”达尔大尼央问。

  “什么也没有看见,”格力磨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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