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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说得是,请原谅!”

  “好吧!最好想想该怎么办。”

  “跟我来,跟我来!”披斗篷的年青人忽然喊道。他随即向广场奔去,“砸开大门,等他们从那边房顶上下来就抓住他们。”

  除了绕道向圣阿诺雷街跑去的五、六个人外,其余的密谋者都跟着他跑去。”

  “快点,快点,殿下,咱们一分钟也不能耽搁,”西米昂说,“仰面滑下去,别顾样子体面了,安全要紧。”

  “他们好象在向广场跑,”摄政王听了听脚步声,“你听是码,拉凡?”

  “我想不是,殿下。我滑下去了。”

  三个人一齐顺着房顶斜坡滑到石廊上。

  “到这儿来!到这儿来!”西米昂刚把脚跨过石廊栏杆正要顺着铁栏杆下去,便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是您啊,侯爵夫人?”摄政王说,“您可真是一位保护天使,来得正是时候。”

  “快下来,跳过来呀!”侯爵夫人喊道。

  三个人一转眼就进了屋子。

  “你们大概得留在这儿了?”德·沙布朗夫人问道。“当然,”拉凡答道,“我跑一趟去找卡尼拉克,让他带着部队来。”

  “不,不,”摄政王反对说,咱们不能呆在这儿。阴谋分子行动很坚决,他们一定会攻打房子的,侯爵夫人,他们会象攻破一座城市那样打进来。我们必须回保罗-鲁雅尔宫才保险。”

  拉凡开路,他们急急忙忙下了楼梯,打开通向花园的门。从这儿听得见追踪者在绝望地敲击铁门。

  “敲吧,敲吧,可爱的朋友!”摄政王叫道,他象一个无优无虑的青年跑进花园里。“门够结实的,你们要费点劲呢。”

  “当心,殿下,”西米昂个子高大,一下子就跨过了围墙,用手攀着墙头跳到地上。“他们已经到了瓦鲁阿街的那一头。把脚蹬在我的肩头上……,就是这样,好。现在换另一只脚,往下,蹬住我的手,感谢上帝,您脱险了!”

  “剑出鞘!剑出鞘,拉凡!”摄政王命令,“咱们来教训教训这群恶棍!”

  “看在诸神面上,殿下,我请您跟我们走!”西米昂一边拖摄政王走一边喊道,“别胡闹了,我自己倒不怕,不过您的举动太欠考虑……,到我这儿来,拉凡,到我这儿来!”

  两个年青人拉着摄政王的手穿过保罗-鲁雅尔宫经常开着大门的巷子猛跑。一群密谋分子沿着瓦鲁阿街追来,离他们还有二十步远,广场的大门已被另一群密谋分子推倒。这样一来,两队密谋分子汇聚一起出现在三个逃跑者刚刚关起的大门前面。

  “先生们,”摄政王挥手向密谋者招呼,他的帽子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开个玩笑,不然的话你们就倒霉了!想要和我较量,你们还嫩点!至于警察局长,我明天饶不了他。现在,祝你们晚安!”

  他把话刚一说完,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使得站在门前气喘吁吁的两个为首的密谋分子狼狈不堪。

  “这个人真是诡计多端!”德·阿芒得骑士说。

  “咱们失算了,朋友们,”罗克菲内上尉转身向等他命令的手下人说,“不过,事情并没有完,只是延期罢了。至于酬金,你们已经拿到一半。明天在约好的地方领取另一半。暂时再见!”

  人们散了,只剩下了德·阿芒得和罗克菲内两人。

  “真糟糕,骑士!”罗克菲内两脚叉开,眼睛瞪着德·阿芒得说。

  “真糟糕,上尉!”骑士答道,“我想求您一事。”

  “什么事?”罗克菲内问。

  “我求您跟我找个街角,对我的脑袋开一枪,把它打碎,别让任何人再见到它。”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只有最没用的混蛋才会把事情办得如此糟糕!我用什么向杜孟公爵夫人交代?”

  “您就为这点小事着急?让它见鬼去吧。您太感情用事了,骑士!她那位见鬼的瘸腿丈夫千的好事!我真想现在见到你那位盛气凌人的女人。咱们在卖命,她可能正跟两个红衣主教和三、四个胆小如鼠的侯爵夫人安坐在军火库街。我倒想瞧瞧他们怎样象蜥蜴似的往墙上爬……您可愿意听听我这个饱经世故的人的劝告?要干成功一件密谋,您的勇气有余而耐心不足。要是由我来干,我敢发誓,迟早我要干成的。如果您把这件事交给我……,不过,这个以后再说吧。”

  “您要处在我的地位,您会怎么对杜孟公爵夫人说呢?”骑士间道。

  “我怎么说?我就说:‘公爵夫人,看来摄政王得到了警察局的情报,所以没有从我们算计好的那座房子里出来。我们只碰上了他手下的那群下流胚。他们捉弄了我们。’德·赛拉马尔一定会说:‘亲爱的德·阿芒得,我们的希望全寄托在您身上了。’杜孟公爵夫人还会补充一句:‘只要勇敢的德·阿芒得和我们在一起,那就还有希望。’德·拉瓦尔伯爵则会握住你的手也想说句恭维话,就是结结巴巴说不出来。自从他把下巴骨折断以后舌头也不太听使唤了,特别是在想来点客套的时候。德·波利涅克红衣主教会划十字,而阿尔贝罗尼则会破口大骂。这样一来,您也就摆脱了困境,您的面子也保住了,然后就会到您的阁楼去。说正经的,如果您不想被绞死,我劝您最近几天不要离开那间阁楼。我会把情况随时告诉您,而您把西班牙的赠款分给我。我愿意有自己的收入,好能维护士气。以后,一有机会再把散了的人召集起来报仇。”

  “是的,谁处在我的地位也只能如此。不过,上尉,我有个毛病:不会撒谎。”

  “谁不会撒谎就办不成事情!”上尉答道,“看,那是什么?那不是巡夜人的刺刀吗?我了解这些慢慢腾腾的巡警,总是事后一刻钟才露面。不管怎样,咱们还是离开这里为妙。再见吧,骑士。您走这条路,”上尉指着保罗-鲁雅尔宫广场说,“我往那边去,”他又指指奈夫-德-普提山街的方向,重要的是要镇定,不慌不忙地走路,别叫人看出你好象撒腿要跑的样子。两手叉着腰走你的,嘴里哼着《戈迪尚大娘》调子。

  德·阿芒得向广场走去,上尉沿瓦鲁阿街向下去了,不快不慢,与巡夜人保持着百步的距离。他走主前面,若无其事,嘴里哼着小调:

  “劝君有酒莫消停,

  法兰西于我值分文?

  劝君珍爱西班牙币,

  那是纯金铸成的。”

  骑士这时又回到了好伙伴街。十分钟前这里还是人声嘈杂,现在已沉寂无声。他在贝夫街角找到了马车。马车严格地执行了他的命令,寸步未离原地。马车门打开着,仆役立在车后,马车夫坐在前座上。

  “到军火库街!”骑士下令道。

  “不必了,”说话声把德·阿芒得吓了一跳,“这里的事我全知道了,亲眼看见的,该通知谁我会去通知。您这么去太危险。”

  “是您呀,神甫?”德·阿芒得认出穿着仆役制服的布里戈。他那件制服是勉强穿进去的,“您肯替我去说,真太帮忙了。我宁愿去见鬼而不愿意去谈这件事。”

  “让我去谈,”布里戈接着又说,“您是一位勇敢和诚实的贵族,如果法国有几十个象您这样的勇士,全国的秩序早该恢复了。不过,先不着急互相恭维,您还是上车要紧。送您去哪?”

  “不用了,”德·阿芒得说,“我徒步走好了。”

  “不,上来,坐车更安全。”

  德·阿芒得坐进马车里,布里戈不顾穿着仆役制服,一屁股坐在他的身旁。

  “在格罗尚街角和克莱里街停一下,”神甫吩咐道。马车夫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一听吩咐立刻马上前进。马车在指定的地点停下。骑士下车,沿格罗尚街走去,转过失时街便消失了。

  马车向林荫道方向静静地飞速驶去。从远处看好象是一辆御风而行的神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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