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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骗人上当的圈套

  一位丈夫(回到家里):亲爱的,菲什塔米奈夫人邀请我们参加她下星期二举行的音乐会。我原来打算去的,为的是和部长的表弟谈谈,他要在音乐会上唱歌;但现在他到弗鲁维尔他姨母家去了。你打算怎么办?……妻子:我对音乐会讨厌得要死!……要一连几个小时一句话也不说地干坐在椅子上……而且,你也知道,那天我们要到我母亲家吃晚饭,她的生日,我们不去道贺是不行的。

  丈夫(漫不经心地):啊!对了。

  三天以后。

  丈夫(躺下睡觉):你不知道吗,我的宝贝?明天,我把你放在你母亲家里,因为伯爵从弗鲁维尔回来了,他要去菲什塔米奈夫人家。

  妻子(激动地):可为什么是你一个人去呢?请你好好瞧瞧,我可喜欢音乐啦!

  触之即发的圈套

  妻子:今晚,为什么你那么早就要走?……

  丈夫(神秘地):唉!为了一件令人痛苦的事,加上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处理!……

  妻子:到底是什么事,阿道尔夫?如果你不告诉我你要干什么,那你就太狠心了……

  丈夫:亲爱的,那个冒失鬼普罗斯佩·马尼昂为了一个歌剧女演员要和德·丰唐热先生决斗……你怎么啦?

  妻子:没什么……这里热极了。再说,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整整一天,我的脸都是火辣辣的……

  丈夫(旁白):她爱德·丰唐热先生!(高声地)赛莱斯蒂纳!(他喊的声音更高了。)赛莱斯蒂纳,你快来呀,夫人不舒服了!……

  你明白,一个有头脑的丈夫必须有上千种办法来设置这三类圈套。

  Ⅱ.论通信

  写信并差人把信投进邮箱;接到回信,把信看后烧掉;这就是用最简单的语言概括的通信过程。

  可是,请你仔细看看,文明、我们的习俗和爱情给女人提供了多少办法,使她们能够瞒着丈夫进行上述的勾当啊。

  铁面无私、张着大嘴、来者不拒的邮箱从一切人手中收取自己预算的食粮。

  还有一种要命的发明,就是留局自领邮件。

  情人能在世界上找到上百位慈悲为怀的男性或女性,这些人士以对等回报为条件,会把那封短短的情书悄悄地塞进他美丽的情妇那只多情而会意的手里。

  通信有各种各样的办法。有隐显墨水。一个年轻的单身汉告诉过我们一个秘密,说他曾经在一本新书的衬页上写过一封信,丈夫向书店老板买这本书,于是,这本书便落到了前一天已经获知这条妙计的情妇手里。

  害怕丈夫嫉妒的钟情的女子会在做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时(这时候,即使是最蛮横的丈夫也只好让她一个人去做)写情书、看情书。

  总之,情人们都有创造密电码的技术,符号复杂,使人难以明白。在舞会上,鬓边奇怪地插朵花;看戏时,包厢前面栏干上搭一条摊开的手帕;往鼻子上挠挠痒、系一条颜色特别的腰带、戴帽子或者摘下帽子、穿连衣裙而不穿别的、音乐会上唱一首浪漫曲、或者在钢琴上弹几个特别的音符;凝神盯着一个说好的地方,一切,从在你窗下演奏,你打开百叶窗声音便走远的手摇手风琴,直到在报纸上刊登的卖马广告,甚至一直到你自己,一切都是通讯的手段。

  实际上,一个女人不知有多少次狡猾地请她的丈夫给她买东西、去某家百货商店、到某一座房子,而自己则预先通知情人,你在某某地方出现意味着行或者不行。

  在这里,我这位老师虽然不好意思但也不得不承认,没有任何办法能阻止两个情人通信。但丈夫的这种无能为力反而会促使丈夫采取比以往的强制手段更有力的权谋和手段。

  夫妇之间应该视为神圣的一项协议是互相发誓尊重对方的信件,不私自拆看。乖巧的丈夫总是在结婚时提出这一原则并懂得认真信守。

  如果你允许你妻子有写信和收信的充分自由,你便有方法知道她和她情人通信的时间。

  但假设你太太对你有戒心,并使用各种最隐蔽的手段令你无法知道她的通信情况,这时候,难道你不该运用我们在论海关手段的那篇沉思录里传授给你的那种精神威力吗?一个男人如果不知道自己妻子什么时候写信给情人,或者什么时候收到回信,那这个男人便不能算是一个完全的丈夫。

  你需要对你妻子的行为、活动、举止、眼神作深入的研究,这也许很艰苦、很烦人,但所需的时间不长,因为这只不过是要发现你妻子和她的情人何时并以何种方式通信罢了。

  我们不相信,一个丈夫(那怕是智力低下的丈夫)怀疑妻子有这种勾当,居然会猜不出来。

  现在,你根据下面这个故事,评价一下通信所给你提供的保安和镇压的手段吧。

  一位年轻的律师心里怀着热烈的爱恋,领悟了本书这一重要部分所讲的几条原则。他娶了一位年轻的姑娘,可惜这姑娘并不太爱他(但他却认为自己十分幸福)。结婚一年之后,他发现,他心爱的安娜(他妻子名叫安娜)爱上了一个证券经纪人的得力助手。

  阿道尔夫是一个约摸二十五岁的青年,长着一张英俊的脸蛋,象所有单身男子那样喜欢逗乐。他生活俭朴、行为规矩、心地善良、擅长骑马、谈吐风雅,留着一头漂亮的黑色鬈发,衣着也很美观大方。总而言之,他完全配得上一位公爵夫人。而律师则是个丑陋、矮小、五短三粗的丈夫。至于安娜,她长得美丽俊俏、身材修长、一双杏眼衬着雪白的皮肤,而且全身散发着爱的气息,两眼闪烁着情欲的魔力。她出身寒门,而勒布伦律师则每年有一万二千利勿尔的收入。情况就是如此。一天晚上,勒布伦回到家里,神色显得十分沮丧。他走进工作间准备工作,但几乎立即又回到妻子房间里,身子不住地发抖,因为他发烧了,而且不久便上了床。他呻吟,可怜他的顾客,尤其是一位寡妇。他本来第二天可以通过一项交易保住这位寡妇的财产的。他还与一批商人有约会,但现在他觉得不可能赴约了。他睡了一刻钟便又醒了过来,用虚弱的声音,请他妻子给他的一位密友写信,叫这位朋友代替他出席第二天举行的一个会议。他口授一封长信,一面用眼睛看着句子在纸上占多少位置。写到第二页正面,律师正向他的同行描述,如果交易达成并签字,他那位女主顾该多么高兴。这决定命运的一页是这样开头的:

  我的好朋友,快去,噢,立刻去德·韦尔侬夫人那里,她正迫不及待地等着你的到来。她住在桑蒂耶路七号。请原谅只能告诉你这么一点情况,但我想你非常聪明,一定会猜到我所不能解释的一切。

  谨此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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