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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零一

  古尔佩霞可不是耐心的模范,

  无论谈话或行事都无法等待:

  她在一切会谈中爱直截了当,

  所以当巴巴像跌了交的骏马

  那样回答时,她更连珠炮地问,

  一直弄得他的言辞更无法迈开脚。

  她开始涨红了脸,目光亮闪闪地

  高高前额的青筋既鼓又发暗。

  一百零二

  当巴巴看到这现象时,知道

  这可不是好兆头,赶快请求她

  暂且息怒,容他说完话……

  说自然要说,可这种事不是他

  能够预防的:最终他终于提到

  如前所讲,唐璜是和杜杜同榻:

  他发誓说,但这绝不是他的错,

  凭《可兰经》,或者凭那神圣的骆驼。

  一百零三

  那都是"奥达"的女总管所决定的,

  因为一旦宫女们回到了后宫,

  她就担负了一切管教之责,

  而门口巴巴的职守在此告终,……

  何况那时他也不便干涉,

  因为那就会使人疑心重重,

  这个秘密本来包得纹丝不透,

  那样一来,岂不要透漏真情?

  一百零四

  他希望,他认为,他能肯定;

  唐璜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事实也是,他的行为很纯洁,

  因为如果他失慎或举止不端,

  非但会住不下去,而且会使他

  被人识破,马上装麻袋沉海里。

  这就是巴巴所回禀的一切,只除了

  杜杜的梦,因为那可不好笑。

  一百零五

  关于那个梦,他极力避而不讲,

  只扯开话题,也许会扯到现在:

  因为作答并不简单,每一解释

  都使古尔佩霞的面颊更加苍白,

  也更加紧皱眉头,仿佛使她受到了

  猛然的一击,目眩耳鸣得厉害:

  心中的苦汁也迅猛地涌到脸上,

  如同清早凝着露一样的百合花。

  一百零六

  虽然她并不是脆弱的人,

  但巴巴却以为她就要晕倒:

  其实只是一阵痉挛,虽然一瞬间

  却难以描述。我们好在都明白

  那种半死状态:有人事遇非常,

  恐怕还许亲自尝过那种感觉。

  就因这瞬息间的痛苦,古尔佩霞

  表现了难言之隐,……我更从何表达?

  一百零七

  她站立一会,仿佛求神相助的女巫

  站在三角坛上,那变形的面庞

  充满了由苦难而来的灵感,

  而每根心弦如狂奔的野马

  将心都撕成碎片:过一会,那些野马累了

  仿佛迟缓下来,或不那么猖狂,

  她就整个瘫痪在她的座位中,

  头悸动着直垂到颤抖的双膝。

  一百零八

  看不见她低垂的脸,她的长发

  杨柳一般垂下,绺绺扫到

  座椅下的云石地面,(或者说

  是东方式的沙发,因为它铺了

  枕垫,既软又矮,)而在她的胸中

  漆黑的"绝望"翻腾得如海涛

  直打到岸沿,由于被沙石所阻,

  它就不顾一切砸得粉身碎骨也心有不甘。

  一百零九

  她的头低垂,柔长的头发也随着

  将脸儿遮盖住,比面纱遮得更好:

  她柔柔软软落在长榻上的一只手

  玉洁。柔滑。又苍白得如同石膏:

  啊,但愿我是画家,能把诗人的

  琐琐碎碎的描述都能一笔点到!

  用涂彩多好!但这文字的色泽

  也许能提供稍许暗示及轮廓。

  一百一十

  巴巴凭经验知道该何时动嘴,

  该何时住口:所以他现在只静候

  刮过这一阵激情:无论是否说,

  决不能与古尔佩霞的意志拗背:

  她终于站了起来,依然不发一声,

  在屋中开始慢慢踱着,她的眉尖

  倒舒展了,但眼中的怒火未平,

  好似海风虽停息,波涛还在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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