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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奔波亡命潜迹水内 倚翠偎红匿迹车中(2)


  说毕,回身转去,正遇许多人追寻了回来。锁儿罕失刺故意问道:“你们找到帖木真没有?”

  众人道:“那小子真个厉害,不知躲在什么地方,竟是找寻不着。”

  锁儿罕失刺口内说道:“本来白天里失了人,夜晚去找,哪里还找得到呢?况且大家又喝了酒,恐怕找得不仔细。这条路上我已到处寻觅了,可以不用前去,还是帮着你们到前面找寻去罢。”

  众人果然依了他的话,同向前面而去。

  锁儿罕失刺跟了他们,胡乱寻了一会,便道:“今夜找他不着,我们还不如早些休息罢。闹了一天,大家都累乏了。那帖木真身上带着刑具,料想跑不到哪里去,明天再找,也还不迟。”

  众人果然觉得疲乏,听了这话,大家很是赞成,一齐散了回来。锁儿罕失刺一席话,吹散了大众,重又回到河边唤起帖本真,悄悄说道:“你在这里躲藏不住,明日被他们找寻出来,仍旧没有性命。此时部人都被我谎骗了回家安息,并没人在外巡逻,你可趁着这个机会,赶快逃走罢。况且你母亲好多日不见你回去,必定疑心你被害,在家中不知怎样的悲伤呢!也应该快些去安慰她。倘若路上遇见了泰赤乌人,休要说出我来。”

  讲罢这话,竟自掉头而去。帖木真想道:“我如今腹中饥饿,困惫异常,身上的衣服里外湿透,回家去还有许多路,又在黑夜之中,倘若冒昧前进,不识路径,碰见了仇人,岂不送了性命?我看这锁儿罕失刺很是慈悲,蒙他吹散了泰赤乌人,叫我逃走,固是一片好心,但我此时寸步难行,哪里还能赶回家去呢?记得日间,锁儿罕失刺的两个儿子,见我带着枷,关在营帐里面,很是可怜,暗中还给了我一顿干粮。就这上看来,锁儿罕失刺父子都是忠厚长者,我何不赶往他家,求其救援哩。”

  遂即将身上的衣服拧干,顺着河岸找往锁儿罕失刺家去。

  此时天色昏暗,辨不得出方向,幸亏知道锁儿罕失刺是打马奶子为生的,通夜不睡,便寻着声音找去,果然一找就着,打门进去。锁儿罕失刺还未曾睡觉,见了帖木真怔了一怔道:“你不回去见你母亲和兄弟,来到我家做什么呢?”

  帖木真垂泪道:“我肚里饥饿,衣服湿透,坐骑又复失去。这样的昏夜,哪里还能赶这许多路回到家中去见母亲兄弟呢?只求你老人家垂怜,救我的性命罢。”

  锁儿罕失刺本来怜悯帖木真日暮途穷,很想救他,唯恐将他留下泄漏了风声,被众人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亦不能保,因此踌躇不决。内中走出两个青年,向锁儿罕失刺道:“雀儿被鹰鹯驱逐,飞向丛草里躲藏,草儿尚能遮蔽着他。帖木真穷困无奈,来投奔我们,我们不能援救他,连草儿也不如了。”

  锁儿罕失刺听了这话,方才点头答应,让帖木真存留下来。先将他刑具除去,又取了他儿子的衣服来,叫他把湿衣换了,然后命女儿取了马乳面饼,给帖木真充饥。帖木真连声道谢!接过来一面吃,一面问两青年和女子的名字,方知两青年,一个叫沈白,一个叫赤老温,那女儿名唤合答安。帖木真说道:“今蒙相救,倘有出头之日,必报大德。”

  说着,细看合答安时,见她生得柳眉凤目,杏脸桃腮,娇小玲珑,甚是可爱!心内甚是羡慕,反把自己眼前的忧患忘记了。还是锁儿罕失刺向他说道:“你藏匿在我家,倘若被人觉察,非但你的性命不保,连我家也要受累。后面有一辆载羊毛的车儿,你可存身在内,所有饮食,自有合答安来照料你。”

  帖木真连连答应,锁儿罕失刺便命合答安送他往后面去,并嘱咐女儿道:“帖木真藏在车中,须要你当心料理,他如饥饿,可取饮食给他。”

  合答安也答应了,引着帖木真来到车旁,把车门开了,两人动手,搬出了许多羊毛。此时天气炎热,合答安搬了一会,已累得香汗零零,娇喘微微,分外觉得妩媚动人。帖木真心中十分怜惜,便抚着她的肩膀道:“我来到此地,倒拖累你忙碌了。”

  合答安微笑说道:“这有什么要紧,我打起马奶子来,你还没瞧见,比这个要吃力几倍呢!”

  帖木真乘势握了她的纤手道:“你打马奶子的吃力,是自己的事情,如今搬羊毛的吃力,乃是为着我的,我受了你这样的恩德,如何报答才好呢?”

  合答安听了,将秋水也似的目光斜溜了帖木真一下,说道:“快快进去躲着罢,性命要紧,还说什么报答不报答呢!”

  帖木真无奈,只得舍了合答安的手,爬进车去。合答安又将羊毛搬上车,替他遮盖了身子。帖木真连声嚷道:“这个样子,岂不要热杀我么!”

  合答安娇声说道:“你休高声叫喊,倘被邻家听见,如何得了?此时只要保全生命,虽然炎热,也要忍耐。”

  帖木真听了,方才不响。

  到了夜间,合答安又取了饮物来给他充饥,帖木真向她哀告说:“姐姐,我实在闷得难受,倘若在这车中再藏半日,必然气绝身亡,你行个好。让我出外透一透气罢,不然,就给我饮食,也吃不下去,望你可怜我罢!”

  合答安见他这样,心内好生不忍,只得放下食物,又将羊毛搬开,让他出外。帖木真跳下车来,浑身大汗,那羊毛是个柔软之物,沾了汗气,一齐粘在帖木真身上,弄得满头满脸,连眼耳口鼻中都是羊毛,望上去好似一个白毛人。合答安见了,禁不住吱吱的笑将起来。

  帖木真十分焦躁,用手在面上身上,乱扑乱抓。那羊毛沾了汗,好像长在身上一般,任你使尽气力,也不肯下来。合答安忙取了一条手巾,替他慢慢地掸着,掸了半日,方将羊毛掸去。帖木真把饮物吃了,合答安仍要他匿入车内。帖木真连连作揖道:“好姐姐,此刻天已昏黑,谅必没有人来,你让我在外面凉一会罢。”

  合答安见了这般样子,也不忍叫他再入车内,便由他在外,两人相对坐下,你问我答,彼此谈起心来,说得十分投机。帖木真不知不觉将身体移近了合答安,厮并着坐下。合答安也芳心脉脉,半依半靠的和帖木真谈话。这一夜锁儿罕失刺父子,因泰赤乌人找寻不到帖木真,在那里会议事情,尚未归家。帖木真趁着这个机会,反得在患难之中倚翠偎红起来了。未知帖木真与合答安做些什么事情,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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