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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李世民结纳叔宝 宋金刚寇打并州(2)


  高祖即手敕,令宇文歆前往并州,复以诏命:“得专制齐王。”

  宇文歆领命,径至并州城,入见了齐王,具知以上命,出令严禁其下,条陈有道。因是,齐王少止出游,日与宇文歆等议论政事,不在话下。

  却说刘武周自取楼烦、定襄、雁门诸郡以后,与定杨将宋金刚招募山东、河北豪杰,部下有尉迟敬德、罗孔阳、陈焕章等将,精兵一十五万,所向其锋莫敌。金刚说武周曰:“唐主既定关中,齐王元吉镇领并州,未经战阵。明公可乘养锐之众,先袭并州,擒捉齐王,然后就席卷之势,西向以争天下,大事可图也。”

  武周深然之,即以精兵五万,令金刚寇并州。金刚领兵望并州进发。候骑报入并州来。齐王元吉大惊,与众人商议。宇文歆曰:“并州吏民未谙军旅,宋金刚此来,皆是山东、河北精壮之众,其锋难以抵当。我王可遣人往京师求救。我辈只宜深渠高垒,坚守城郭。以待救兵来。”

  齐王依其议,即修报急文书,令人漏夜径奔长安来。齐王一面点集军民上城守护。金刚大众将并州围困水泄不通,日夕督令军士攻击。

  却说使人至京师,将表文奏入朝中。高祖听的,聚集众臣议曰:“今刘武周寇打并州,任(甚)紧,谁人可往救之?”

  裴寂出班奏曰:“臣蒙陛下采录,未有寸功。今日臣愿领兵以解并州之围。”

  高祖悦,即下诏,令裴寂部大军一十万,前往并州,许以使(便)宜从事。裴寂辞唐主出朝。次日,点集大小三军,离京师径往并州进发。后人有《从戎曲》一章,单道军人出塞立功之事:

  少年苦志讲孙吴,长大从戎学丈夫。塞草已经来去路,城边那问骨髅枯。旌旗舒卷骅骝急,霜雪飞飘堠火迷。君不见:关中时,控弦尽用阴山儿。何如一战平胡虏,吾人早寄仲宣诗。

  却说裴寂领了大军,出离长安,迤逦望并州而进。至介休地界度索原屯扎。与右武卫大将军姜宝谊谋曰:“宋金刚甲士骁果,近知救兵至,必度我远来疲竭,有乘我虚之意。可将众分为二壁,以防攻击。”

  姜宝谊从其计,将众军作前后壁屯扎。

  却说宋金刚听的长安兵来救并州,罗孔阳曰:“唐军远来,利在速战。今夜乘其虚而攻之,无不克也。”

  金刚将从之,尉迟敬德曰:“不可。主帅裴寂善知兵者,姜宝谊勇冠诸军。彼知我欲乘其虚,首尾连营。此去正坠其计矣。且彼众我寡,不宜平地置阵。此东十里上流,可先据以待之。”

  金刚大喜,留尉迟敬德围并州,自引兵三万进至上流,背水为阵。罗孔阳为左拒,陈焕章为右拒。命将士皆偃戈于葭芦中。裴寂军中已知贼在上流。寂引众将出平原,欲与金刚对敌。姜宝谊曰:“贼将以众寡不敌,欲依水为阵,以拒我师。莫若分兵,前后击其首尾,则贼可破也。”

  寂以为不然,悉众而出。裴寂军望见贼兵稀少,一齐奔进,左军乱不成列。罗孔阳鸣金为号,葭芦中伏兵并起。钱九陇挺枪跃马,直进上流。宋金刚一骑飞出,两下相交二十合,不分胜负。右拒陈焕章率铁骑从横击之,绝其军于二队,唐兵大败。裴寂前后不能相顾,勒马望本阵而走。

  陈焕章一匹马从后追来。铁九陇因势失利,不敢恋战,率众杀回本阵。看见焕章追及裴寂,九陇拈弓搭箭,指定焕章面门矢来,焕章应弦而倒。裴寂得脱,弃了度索原,望晋州奔走。姜宝谊率众为后殿,不知路径,被金刚两岸伏兵用长钩套竿一齐截出,把宝谊坐下马绊倒,已被金刚众所获。杀死唐军于上流,水为之红。

  却说裴寂走至晋州,前后败兵陆续走到,报:“姜宝谊被金刚伏兵所捉。折伤军士无算。”

  裴寂听得失却姜宝谊,不胜悲惶。即遣使赍表,诣京师谢罪。表至,唐主闻宝谊被擒,泣下曰:“彼烈士,必不肯屈。定遭贼死矣。”

  赐其家物千段,米三百斛;下诏慰谕裴寂,复使镇抚河东。时刘武周破唐军十万于上流,乘胜进逼并州。元吉穷迫,众将心慌,窦诞进言:“今日之危,非力可敌。莫若弃城,走归关中。复起大兵来与金刚定夺。”

  齐王从其言,便欲带众人杀出并州。一人闻之,忙谏曰:“不可。”

  乃宇文歆。齐王曰:“城已将破,焉能久守乎?”

  宇文歆曰:“贼众虽胜,城中粮食充足,壕堑深固。点集精壮拒守,岂能遽陷哉。关中若知裴寂新败,必有救应兵来,贼亦不敢轻进,单虑唐军袭其后也。今若弃此,晋州以北非复国家有也。愿大王严守,为国家之保障。”

  刘政会亦劝请从宇文歆计。齐王无决断人随时许之。次日,绐其参佐,乘夜携其妻妾,开西门奔还长安。众人知觉无主,各乘势杀出。刘武周遂取并州,擒少卿留守刘政会。自晋州以北,城镇俱没于贼。

  却说元吉走入长安,来见唐主,具说:“刘武周势不可当,臣只得弃城走归。愿再乞兵,前去取复并州。如仍有疏失,情受军法。”

  唐主大怒,谓李纲曰:“元吉未习时事,故遣窦诞、宇文歆辅之。晋阳强兵数万,粮食可支十年。兴王之基,一旦弃之。宇文歆不为严守,我当斩之。”

  纲曰:“王年少骄逸,诞曾无规谏,又为之掩覆。今日之败,诞之罪也。歆曾谏王,王自不改。每具表奏闻,乃忠臣也,岂可杀哉。”

  唐主始悟,引纲升御坐,曰:“我得公前后规谏,遂无滥刑。元吉自为不善,非二人所能禁也。”

  遂赦窦诞、宇文歆,以元吉有失藩镇,坐免官职。既而讽诸宪官,下诏复其原职。八月,唐酅公薨,谥曰隋恭帝。

  《纲目》断云:书薨何废帝也?自晋书陈留王曹奂卒,是后代兴之际废主皆弒,无有以卒书者。于是复见。若唐者,可谓近厚矣。其永世也宜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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