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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惜花有意变色出宫门 学曲无心调情传闺榻(2)


  隋主即展颜一笑,喝尽了酒儿,独孤皇后也欣然的饮了一尊。待至将近子夜,隋主方命撤宴。高、杨二人,拜谢各回。隋主与独孤皇后,返入寝殿,一同安睡。一宵容易,不必细表。至此独孤的妒意,减去了几分,有时任凭隋主与宫人沾染,只作不知,但也不容过分。

  原恐隋主年非少壮,不能纵欲太过,反伤身体。那也无可厚非的。这且不题。

  且说太子杨勇,趁了这个当子,却是大作其乐。这晚在东宫开了宴席,召集官僚狂饮。太子勇既喜纵情声色,自有几个媚臣趋奉。第一个便是云照训的父亲定馨,不时将无裨实用的奇物献进。一个是典膳监元淹,一个是前礼部侍郎萧子宝,一个是太子家令邹文腾,一个是左卫率夏侯福,一个是左庶子唐令则,都是导为淫佚、专务取媚的宵小。但是官僚里面,也有两个正人:一是个太子洗马李纲,一个是右庶子刘行本,独能屡进忠言,指斥一班媚臣。只是忠言逆耳,太子勇怎肯纳谏。

  依旧的和一般宵小混在一起。其中尤以左庶子唐令则,最得太子勇的欢心。原来令则擅长音乐,善奏靡靡的淫声,荡人心魄。

  令则系歌伎刘凤凤的私生子,自小耳濡目染,酷如其母,工曲善媚,博人取怜。后来刘凤凤嫁给了唐奎元,便将令则带了过去,顶姓了唐氏。奎元本无儿子。前妻陈氏,只生一女。见令则生得倒还不俗,性儿又甚狡黠,便也十分宠爱。哪知令则到了十八岁的那年,便勾引了奎元前妻所生的女儿金凤,陈仓暗渡,竟结下了珠胎。待被奎元察破,金凤便自缢身死。令则却畏罪潜逃,在外面流荡了数年,教人学习乐器,作为度日的生涯。后来认识了萧子宝,夤缘得入东宫做了左庶子。这晚又在席上,手弹琵琶,媚声歌唱淫词。

  太子洗马李纲听得不耐烦了,便离座进谏道:“令则自为调护,理当以正道辅殿下。今反于广座之间,公然地度曲取媚,若被圣上知道了,令则罪儿,固在不赦,只是殿下,也难免被累。还望殿下早日斥逐了令则,留心正事才好。”

  太子勇听了李纲的煞风景的话儿,好生不悦,即道:“良辰不再,行乐最宜及时。君不得多言相扰。”

  李纲见话不投机,便即出了东宫,仰天叹道:“太子不久了!”

  令则待李纲走后,他又轻拢慢捻,曼声歌《妩媚娘》一曲,太子听了大悦。

  忽闻屏后弓鞋细碎,软语轻盈。太子便叱问何人,只见屏后转出了一个美人,便是他的宠姬云昭训。太子不禁堆起了满面笑容,招她并肩坐下,问她何事躲在屏后。云氏看了一眼令则道:“动人的琵琶声,勾动了窃听的念儿。还望殿下恕罪。”

  太子勇笑道:“贱妾不慧,深恐唐先生不允收列门墙。”

  令则忙道:“岂敢!令则哪有做娘娘的先生福分?”

  太子勇也笑道:“你们都不必谦逊了,便趁今宵拜了先生!”

  云氏闻听,果真盈盈起立,到了令则面前,要想一拜。令则哪里肯任她跪下,忙的双手相扶道:“怎生当得,快不要如此!”

  夹忙里一只手儿,却在去氏的胸前,趁势一触,云氏却低鬟一笑,并不动怒,令则暗暗欣喜。从此便作了云氏的先生。每日教她手法,学习琵琶。其实云儿原不要学习什么琵琶,醉翁之意,并不在酒上。只因令则生得唇红齿白,一表人才,便动了爱慕的念头。

  借了学习琵琶的幌子,好和令则亲近。偏是令则又是一个无赖小人,云氏不去勾动他,还要怀上三分歹念。如今云儿不时的眉目传情,言语挑动,他哪有拒绝的理儿。那一天晚上,太子勇已是中酒睡熟。云氏却还留住了令则,说要细细的学习一回。

  不准宫女们侍候在房中,恐要扰乱分心。两个宫女便退出了房中,站在门外。起先却听得房中弦索叮咚,响声一阵,入后却只闻云氏的吃吃笑声。最后连笑声都没有了,另有一种声息传出,两个宫女听了不禁面红耳热。要想离开,偏是脚儿像钉住了一般,再也移不动半步。

  容易过了半个时辰,里面的琵琶,却又叮叮咚咚的弹了一回。才见云氏送令则出外。令则的左右手,分向站立在房外两个宫女的袖中一塞,便翩然而去。两个宫女却相视一笑,随了云氏进房。却见罗帏半垂,锦被凌乱,便收拾了清楚,让云氏安睡。

  从这一夜起,云氏和令则便格外的亲热。晚上的学琵琶,也格外的学得忙了。两个宫女,都是肚里明白,口里再也不愿泄出一个字儿。太子勇兀是沉迷酒色,从不过问云氏学习得怎样了。这时那个皇后独孤氏,早将隋主事得心满意足,言听计从。她便故态复萌,又欲阴伺太子的过失,预为废主的阴谋。

  便是出镇扬州的晋王广,也在暗地进行推翻太子的计划。太子兀是醉生梦死,丝毫不加防备。正是:东宫弦索叮咚日,骨肉阴谋暗算时。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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