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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妙语纷披波平醋海 行为荒谬种借灵丹(1)


  话说王睿记了李冲仇恨,便暗存报复的心肠。只是李冲防范甚严,无从下手。王睿便想了一条毒计:暗命一个心腹家人唤做王升儿的,化名张鼎,投到李冲那里,愿为李姓家奴,李冲便收留了他。却做事十分认真,丝毫不肯偷懒。李冲渐渐的信任了张鼎。那张鼎更是鉴貌辨色,识趣异常。

  李冲益发欣喜,便将张鼎作为贴身的护卫侍从。有天张冲饮酒,张鼎在添酒的当子将毒药加入了壶中,不动声色,替李冲斟酒入怀。李冲毫无觉得,正想举起杯儿张口饮酒的时候,恰有一个飞虫儿,跌入酒怀里面,李冲便停杯在桌,用小指儿去挑取跌入的飞虫。

  一个不留神,杯儿倾侧,酒儿泼了一手。李冲取过一块巾儿,揩抹手上的污酒,瞥见无名指上所戴的碧玉戒指忽的现了黑色,好不疑讶。他本是何等机警,一想玉戒陡见黑色,也许酒中有毒所致,便持杯察看,杯中余沥尚存,隐有滓质可见。李冲回过头去,向李鼎一瞧,只见他日动鼻扇,心下更是明白了五六分。李冲即斟酒一杯,赐与张鼎。只见张鼎接了酒杯,遍身发抖,面上失色。李冲便大喝一声,张鼎已是双膝跪倒叩头不住。

  李冲一转念间,便双手扶起了张鼎,含笑着对他道:“我与你并无宿恨深仇,何致下毒害我?我决不将你难为,明知你一时之误,受了他人之愚。你若将主使的人告知了我,我并不要将他反害。因知了他知谁人,也许我就明白,曾因何事结怨了他。那时我即好登门前去谢罪,与他释了冤仇,也就是了。”

  张鼎听李冲如此说来,信以为真,便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和盘托出。李冲听了,仰天大笑道:“我原知没有他人,果然是他。王升儿,你不必害怕,万事由我担着。此刻你与我进宫,同见太皇后。你见了太皇后,依旧要从实的供出,回来我便重重有赏。”

  王升听说入宫去见太皇后,方知着了道儿。此刻却又抵赖不脱,只算对不起旧主人了。便硬着头皮,随了李冲一同见了冯后。李冲将事儿的始末奏明,冯后好不愤怒。向王升儿盘问一过。王升又一字不易的从实说了。

  冯后立命内侍召了王睿到来。王睿见王升像猴一般伏在地下,心中吃了老大一惊。明知祸事发作,也不待冯后开言,便免冠以头碰地道:“微臣该死,太皇后请息雷霆。不要气坏了圣躬,立刻赐微臣死罪便了。”

  冯后初时原是十分震怒,深恶王睿,已存赐死的念头。此刻见王睿这般可怜形相,反又不忍。

  怒气早息去了一大半,赐死一念已是化为乌有。只是不将王睿重重发落,李冲定然要不快,冯后好不畏难。

  王睿偏是碰头不住,口口声声的太皇后息怒,赐死微臣便了。李冲却站在一旁,微微的冷笑。不多时,只见冯后格的一笑,站起娇躯,一手携了站立的李冲,一手拽起了跪下的王睿道:“两个冤家,都随哀家去!”

  话毕,竟不待两人开口,便携了两人的手儿,走入了内室。冯后才正色对王睿道:“你也太会胡闹了!哀家待你们两个人视同一体,并不分什么高下厚薄。你偏是心肠狭小,容不下李冲,他又不曾开罪你,你何必要和他过意不去?此次的事情,原是你错到了绝顶,哀家也不来重责你,只须你向李冲赔一个礼儿,哀家便饶了你一次。你要是不能允许,那也不能强你的。”

  王睿便道:“太皇后旨意微臣怎敢不遵?”

  王睿话毕,便到李冲面前,老着脸儿双膝跪倒道:“李大人,请瞧了太皇后的佛面,恕了小弟。”

  冯后见王睿能如此迁就,好不欢喜,便含笑对李冲道:“你也该息气了,他已赔了罪了!”

  李冲也无可如何,即笑扶了王睿道:“快不要如此,我们原是一家人,本不该伤了和气。从今以后,还望互相照拂,再不要各存意见。”

  冯后拍手笑道:“原是要和气才好。依哀家看来,今天你们两个人即在哀家面前,结拜了弟兄,大家亲热些不好?”

  王睿和李冲便释了芥蒂,竟依冯后的话儿,当真结拜了弟兄。冯后即设宴室中,与两人开怀畅饮。

  两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冯后将两人扶上了龙床。她也登床而睡,竟是左拥右抱,含笑睡去。一宿无话,到了天明,三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从此王睿和李冲,的确释了旧怨,和洽相亲。冯后好不快乐,自自在在,过她一箭两雕的日子,再也没有酸风醋雨的麻烦了。这且不提。

  小子又要笔儿掉转,叙述南宋的事儿。原来此时的宋主彧,猜忌的心肠越发深重。更有阮佃夫等一般小人,从旁进谗鼓煽,一连的迫令皇兄庐江王褂自尽。授意寿寂之,暗杀山阳王休祐,赐死建安王休仁、巴陵王休若。不久连了那个杀死子业的功臣寿寂之,与豫州都督吴喜,先后一同赐死。又因市井流言,谓南兖州刺史萧道成,生有异相,便征道成入朝。道成的亲友都劝道成不可入都,免遭谋害。道成慨然道:“死生自有定数。我若不即入都,反增今上的疑念,且今上的剪除诸弟,实因太子未立,深恐王族有异图,故有此骨肉相残的措置,何预他人的事?我决入都一行。”

  道成即至京都,宋主果未加害,拜为散骑常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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