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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狱中回妇深夜被宠 宫里天子静昼窃听(2)


  把那司员吓得跳下床来,披着衣服,趿着鞋子,一面发颤,一面说道:“吾辈官小职微,向来够不上接旨的身份,这但如何是好?”

  那太监大声说道:“没有旁的事,你只把牢门开了,把那回回女人交给俺带去,便完了。”

  那司员听了,越发吓得他把双手乱摇,说道:“堂官不在衙门里,在这半夜三更开放牢门,倘有疏忽,叫俺这芝麻绿豆似的小官如何担当得起?”

  那太监急了,连连跺着脚,说道:“好大胆的司员!有圣旨到来,你还敢不奉旨。俺问你,有几个脑袋?”

  那司员越听越害怕,吓得也哭了。后来方得一个提牢小吏想出一个主意来,说道:“俺们不开牢门,又扭不起抗旨的罪;在这半夜三更开了牢门,却又担不起这风火。此时没有别法,只得请公公暂等一等,俺们把满尚书请来接旨,得他一句话,俺们便没事了。”

  太监到了此时,也没有法想,只叫他们快去把满尚书请来。这司员答应了一声。飞马跑去,打开了满尚书的门,把这情形说了。满尚书听了,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只得慌慌张张跟着司员到衙门里来。接了圣旨,验看了朱印,并无错误,立刻打开牢门,把那回回女子从睡梦中提出来,当堂验过,交给内监。

  那内监早已把车辆备好,悄悄地送进宫去。皇帝这时正拥着被窝等着。那回回女子在大牢里昏天黑地地关了大半年,自问总是一死的了,忽然在这半夜三更把她提进宫去,她也糊涂了。宫女推她跪在皇帝榻前,吓得她低着脖子跪在地下,只是索索地发颤。皇帝唤她抬起头来,虽说她蓬首垢面,却也俊俏妩媚。皇帝命宫女:“传敬事房太监来!”

  那太监专伺候皇帝房事的,得了圣旨,便来把回妇拉进浴室去,替她上下洗擦;宫女替她梳妆一番,赤条条地扶她盘腿儿坐在一方黄缎褥上,几个太监把褥子的四角一提,送进皇帝的卧室去。皇帝看时,见她容光焕发,妖艳冶荡,也不在香妃之下,但把她扶上榻去临幸了。

  第二天皇帝坐朝,那刑部满尚书出班来,正要奉请把那回酋犯妻发还,乾隆皇帝知道他的意思,不待他开口,便先说道:“霍集占大逆不道,屡抗皇师。朕原意将他夫妻正法,只因罪大恶极,朕昨夜已经拿他的女人糟蹋了!”言毕,哈哈大笑。

  一时文武官员见皇帝语无论次,都十分诧异,大家面面相觑。

  殿角钟鼓声响,皇帝已退朝了。那霍集占的妻子十分妖冶的,乾隆皇帝上了手,便夜夜舍她不得,把她留在景仁宫里朝朝取乐,并封她为回妃。第二年便生下一回皇子,皇帝越发宠爱她。

  回妃说自己生长回部,不惯清室的起居。乾隆皇帝便要内务府在皇城海内造一座宝月楼,楼上造一座妆台,高矗在半天里。

  楼大九间,四壁都嵌着大镜,屋子里床帐帷幕都从回部办来,壁上满画着回部的风景。这宝月楼紧靠皇城,城外周围二里地方造着回回营。回妃每天倚在楼头盼望。有时回忆起了家乡之念,不觉淌下眼泪来,皇帝极意劝慰,拿了许多珍宝博她的欢心,回妃回嗔作喜,便和皇帝在密室里淫乐一回。

  那密室建造得十分精巧,壁上用金银宝嵌成精细的花纹;满地铺着厚软的地毯;室中除一衣架外,一无所有。北向壁上嵌一面大铜镜,高一丈五尺,宽六尺;人走在室中,一举一动都映射出来。皇帝和回妃天天在室中调笑取乐。第三年上,回妃又生了一个皇子。皇帝便把回妃改做旗女装束,去拜见太后。太后认做皇帝新选的妃子,又因她生了皇子,便也十分宠爱她。

  过了几天,适值皇太后万寿,皇帝为博太后的欢心,命内务府传集京城里的伶人,在大内戏台上演剧。皇帝亲自扮做老莱子,挂上胡,演斑衣。皇太后十分欢喜,命宫女拿了许多糖果撤上戏台去,说:“赏老莱子!”

  那皇帝便在台上谢赏,引得皇太后呵呵大笑。那班陪坐看戏的文武大员都一齐跪下采,唤皇太后、皇上万寿无疆。皇帝看了这情形,心中忽然想起圣祖在日,奉慈圣太后六巡江浙,万民欢悦;如今朕登极十五年,天下太平,皇太后春秋正盛,正可以及时行乐。看看左右,没有人可商量的,便想起高恪敏公正从南方回京来,便在西书房召见恪敏。恪敏是一个先朝老臣,当下便竭力劝止说:“皇上为万民所仰望,只宜雍客坐守,不宜轻盲出京。”

  乾隆皇帝听了他的说话,一时里打不定主意,心想和太后商量去,便也不带侍卫,悄悄地向慈宁宫走去。走过月毕门,正要向隆宗门走去,只听得门里有窃窃私议的声音。皇帝便站住了脚,隔着一座穹窿偷听时,认得一个是自己逢格氏保姆的声音,一个不知什么人,对说着话。那人间道:“如今公主还在陈家吗?”

  逢格氏保姆说道:“那陈阁老被俺们换了他的儿子来,只怕闹出事来,告老回家,如今快四十年了,彼此信息不也通,不知那公主嫁给谁了。”

  那人又问道:“照你这样说来,陈家的小姐,却是俺皇太后的嫡亲公主;当今的皇上,又是陈家的嫡亲儿子吗?”

  那保姆道:“怎么不是。”

  那人说道:“这种大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呢!你确实不曾弄错吗?”

  保姆认真地答道:“千真万确!当年是俺亲手换出去的,那主意也是俺替皇太后想出来的;只因俺皇太后做了正宫,多年不育,又深怕别的皇子得了大位,恰巧这时皇太后有了身孕,那陈阁老太太也有了身孕,陈太太和俺皇太后先时原是十分要好的,皇太后常常召她进宫来游玩,打听得她的肚子和俺皇太后肚里是同月的,皇太后便和俺商量:养下孩儿,倘是皇子,那不必说;倘是公主,也须瞒着先皇,假说是皇子。一面打听陈家消息,倘陈家生下男孩子来,便哄着陈太太把那男孩抱进宫来,暗地里把公主换出去。后来果然陈家生了一个男孩子,俺皇太后生了一个公主,到两家满了月,太后哄着陈太太把她儿子交乳母抱进宫来。俺们一面把乳母留在宫门口厢房里,拿她弄醉了;皇太后悄悄地唤俺去,把陈家孩子换下来,又把公主换出去。公主脸上罩着一方龙袱,那乳母醉眼朦胧,也便抱着公主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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