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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救义阳萧衍建绩 立宝卷六贵争权(3)


  懿不从,宏策又说懿曰:“以卿兄弟英武,天下无敌, 郢、雍二州,为百姓请命,废昏立明,易于反掌。此桓、文之业也,勿为竖子所欺,取笑身后。雍州揣之已熟,愿善图之”

  懿卒不从。衍乃迎其弟萧伟、萧增至襄阳。

  初,明帝虽顾命群公,而腹心之寄,则在江祐兄弟,故二江更值殿内,动息关之。帝有所为,孝嗣等尚肯依违,而祐执制坚确,帝深忿之。嬖臣茹法珍、梅虫儿等,亦切齿于祐。徐孝嗣谓祐曰:“主上稍欲行意,讵可尽相禁制。”

  祐曰:“但以见付,必无所忧。”

  其后帝失德弥彰,祐与诸臣议欲废之,立江夏王宝元。而刘喧曾为宝元行事,执法过刻,宝元尝恚曰“舅殊无渭阳情。”

  暄由是深忌宝元,不同祐议。更欲立建安王宝寅,而亦未决。遥光自以年长,意欲为帝,私为祐曰:“兄若立我,当与兄共富贵。”

  祐欲立之,以问萧坦之。坦之时居母丧,起复为领军将军,谓祐曰:“明帝立已非次,天下至今不服,若复为此,恐四方瓦解,我期不敢言耳。”

  吏部郎谢朓知其谋,谓刘喧曰:“始安一旦南面,则刘沨、刘晏居卿今地,徒以卿为反复人耳。”

  沨与晏,皆遥光腹心臣也。喧亦以遥光著立,已失元舅之尊,因从沨言,力阻祐议。遥光知之大怒,先奏谢朓煽动内外,妄贬乘舆,窃论宫禁,间谤亲贤,诏收廷尉,下狱赐死。

  却说朓字玄晖,善草隶,长五言诗。沈约常云:“二百年来,无此诗也。”

  其妻王敬则女,有父风,朓告王敬则反,敬则死,妻常怀刃,欲报父仇。朓每避之,不敢相见。及拜吏部,辞让再三。尚书郎范缜嘲之曰:“卿人才无惭吏部,但恨不可刑于寡妻耳。”

  朓有愧色,及临诛,叹曰:“天道其不昧乎?我虽不杀王公,王公由我而死,今日之死宜哉!”

  刘喧既与祐异,祐复再三言之,劝立遥光,喧卒不从。祐怒,谓遥光曰:“我意已决,奈刘喧不可何?”

  遥光于是深根暄,密遣人刺之。

  一日,暄过青溪桥,有人持刀而前,若欲行刺,暄喝左右擒之。

  其人见救护者众,弃刀而逃。众大骇,莫测其所自来。暄以近来江祐与吾不合,故使来刺吾,因谓帝曰:“江祐兄弟,颇有异志,宜远之。”

  帝本恶祐,一闻暄言,即命收之。时江祀值内殿,疑有异,遣信报祐曰:“刘暄当有异谋,今作何计?”

  祐曰:“政当静以镇之,谅亦无奈我何也?”

  俄有诏召祐入见,与祀共停中书省,帝使袁文旷诛之。初,文旷以斩王敬则功,当封侯,祐执不与,乃以刀环筑其心曰:“复能夺我封否?”

  并杀江祀。刘暄方昼寝,闻二江死,眠中大惊,投出户外,问左右:“收至未?”

  良久意定,还坐,大悲曰:“非念二江,行自痛也。”

  盖暄虽恶祐,不意帝遽杀之,恐后日己亦不免,故惶惧若此。帝自是益无忌惮,日夜与近习在宫中鼓吹戏马,常以五更就寝,至晡乃起。群臣节朔朝见,晡后方前,至暗始出,台阁案奏,数十日乃报,或不知所在,宦者裹鱼肉还家,并是五省黄案。一日,走马后国,顾谓左右曰:“江祐常禁我乘马,小子若在,吾岂能得此。”

  因问祐亲戚有谁,左右曰:“郎中江祥。”

  遂于马上作敕赐祥死。

  却说遥光初谋,本约其弟荆州刺史遥欣自江陵引兵东下为外应,而后 东府举兵,以定京邑。刻期将发,而遥欣病卒,二江被诛,于是大惧,阳狂号哭,称疾不复入朝。及遥欣丧还,停东府前渚,荆州众力送者甚盛,其弟豫州刺史遥昌亦率其部曲来送,大有甲兵。遥光谓借此可以成事,乃于八月乙卯,收集二州部曲,屯于府之东门。召刘沨、刘晏,共谋作乱。是夜,破东冶出狱囚,开尚方取甲仗。召骁骑将军垣历生,命之为将。

  遣人掩取萧坦之于家。坦之露袒逾墙走,欲向台,道逢队主颜端执之,告以遥光反,不信。端自往问得实,乃以马与坦之,相随入台。历生劝遥光乘夜攻台,辇获烧城门,曰:“公但乘舆在后,反掌可克。”

  遥光狐疑不敢出。天稍晓,遥光戎服出听事,命上仗登城,行赏赐。历生复劝出战,遥光专冀内廷有变,可以不战而屈,不从历生言。却说台中始闻乱,众情惶惑,向晓,徐孝嗣人,人心乃安。

  左将军沈约闻变,驰入西掖门,或劝戎服。约曰:“台中方扰攘,见我戎服,或者谓同遥光。”

  乃朱衣而入。下诏徐孝嗣屯卫宫城;萧坦之率台军讨遥光,屯湘宫寺;左兴盛屯东篱门;司马曹虎屯青溪大桥;纵火烧司徒府,并力攻之。遥光遣坦历生、参军萧畅、长史沈昭略从西门出战。畅及昭略一临阵。皆解甲降。众情大沮。历生见事无成,亦弃矟降曹虎,虎斩之。至晚,台军以火箭烧东北角楼,烟焰张天,城内兵大溃。遥光惶急,从跣奔入小斋,令人反拒斋户,皆重关,穿戎服,坐帐中,秉烛自照。闻外兵至,灭烛,扶匐床下。左右并逾屋出走,台军排阁入,于暗中牵出斩之,十指俱断。刘沨、刘晏,仓惶欲逃,皆为军人所杀,其乱始平。

  己已,以徐孝嗣为司空,沈文季、萧坦之为左右仆射,刘暄为领军将军,曹虎为散骑常侍赏平乱之功也,徐孝嗣进谏曰:“今者始安之变,幸天夺之魄旋即败亡。不然,置陛下于何地!然皆陛下平日不以治国为事而专事逸乐,以致衅生骨肉,愿陛下戒之慎之,一改从前之失庶反侧不生,天位常固。”

  但未识东昏听与不听,且俟下文再述。

  {明帝觊窃帝位,杀戮宗交,惨酷已极。东昏不能继体,宜矣。萧谌、王敬则、谢朓妄贫富贵,不顾名分,不顾义理,至临刑之日,乃知天道好还,抑已晚矣。江祐等六贵同朝,久生嫌衅,互相谗杀,势所不免。遥光安希非分,致京城罹祸,尤为可笑。东昏虽经此变故,徐孝嗣提耳而谏,卒归无用,真所谓下愚不移,若萧叔达天挺人豪,超出庸众之上,识见谋略固自不凡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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