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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小粉团设计采花 霍小霞弹打淫寇(2)


  当时父子来到外面,霍全出来长腰往东,按住贼人就捆。霍坤抬头一看,南房上站定三个人,连忙问道:“甚么人?”

  三个人没言语。小霞听见了,连忙拿弓抄起弹囊,来到门间,往南房上一看,正有三条黑影,这才扣弹子,“拍拍拍”,一边几下子,三寇也有打在头上的,也有后背中上,也有耳朵上中上的。打的三个人没敢下来,跳下房去逃走了。姑娘说:“爹爹您看四外有人没有?再有人我的折把弓取他的二目,不费吹灰之力。”

  霍坤说:“四外没人啦。”

  小霞虽然是个女的,可是他跟男子性情一个样。当时霍坤命霍全掌灯照一照,看看他是谁?半夜三更,往屋中施薰香,就准当将他斩首。霍全答应,连忙进到屋中,取出一盏把灯来。一提贼人头发,仰脸一看,见贼人右眼珠在眶外

  搭拉住,满脸鲜血。细看不是别人,正是店中伙计。

  他们这里耗到天光大亮。霍坤说:“我本当手起刀落,要你狗命。如今先警戒你一回,以后若再有客人前来,你可要小心。自己想一想的你的右眼,为甚么失去?你要知悔改过有你的命在,要是不改,可小心你的尸头两分。”

  这个孔庆并没将三寇说了出来,霍坤将他捆绳解开,说道:“孔庆你先将脸上血洗去,快与我算好店账,我全家要走了。”

  孔庆连忙爬起如飞似的前去柜房。小霞说:“爹爹你叫我兄弟出去,买来两张弓,两个弹囊,一包弹子,孩儿好用。这个弹子比别的又轻又好,我舍不是用。”

  霍坤说:“好,便命霍全出去,照样买来。金屏、翠屏跟小霞学的,也会打五个连珠弹。买回来,小霞先将弹子分好,每人一张弓一囊弹子。小霞说:“今天咱们从此起身,一路上树林子太多,准知道那个林子里有孔家贼人。他们不在半道上劫咱们,还则罢了,若是在半道上劫杀全家,今天孩儿说句大话,不论他有多少人,我是每人取他们二目。”

  说完命霍全,到外边备马匹与车辆,预备齐毕,将店饭账通盘给清。大家打算来到外面上车辆上马匹。小霞与金屏翠屏每人一张弓,一个弹囊。姑娘与霍坤父女在前面,后边是霍全。李氏驼轿的左右是两个丫环。小霞说:“爹爹咱们在路上,看见树林中有人看咱们,不用看他们。倘若是出来一劫咱们,那时再拿弹子打他。”

  霍坤说:“好吧。”

  按下他们要走不提。且说那孔贵三寇在别家房上暗中观看,见他们将孔庆绳缚二背,然后他三人下房一商量。孔贵说:“咱们还是劫人呀。”

  当下孔贵、孔清、孔豹三个人来到街当中,将村内人等预备齐啦,要在中途路上劫杀霍家父子。那时将一个姑娘两个小环全留活口,不准杀,其余老少三口全都杀死,车辆人等一个也不准伤损他人。孔清说:“兄长,咱们先到东院,把伯父请来,把孔庆招怨一顿,省得被霍坤交与当官。”

  孔贵说:“他老人家不好求啊。”

  孔清说:“不会跪门不起吗?他老人家是这一方的善人,谁人不知,那个不晓。”

  书中暗表,原来此人姓孔名安。平生是斋僧佈道,大开善门,因此全叫他孔善人。这哥三个便来到他家,上前叫门。里面家人出来开门,一看门外黑洞洞,有三个人在那里跪着,不知是谁。他回去取出灯光来一看,原来是他们三个人。连忙问道:“你们哥三个为甚么事啊?”

  孔豹说:“店内住下霍家父子,有一女儿长得甚是貌美。不想店中小伙计孔庆,他夜间前去要偷花盗柳,被人所伤。”

  便将此事说了一遍。这个家人是奴随主姓,名叫孔全。一闻此言说道:“你们这些话,全不能跟老当家的去说,他老人家早记上你们这些匪人了。不过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孔来,我少时变化着说,这个孔庆的事,交给我啦,你们放心就是。要是照你们这话去说,他老人家准不管。”

  三个人说:“管家大人。我们拜托你啦。”

  说完告辞便走。孔全来到里面看上房点着灯啦,遂来到窗下,问道:“员外爷您起来啦?”

  里面孔善人说:“我起来了,打算出去围着村子来个弯。”

  孔全说:“老员外您请出来,我跟您提一件事。”

  孔安一闻此言,连忙开了屋门。孔全说:“方才孔门张氏来到扣门,因为他儿子孔庆在店中偷花盗柳,被住店的女客人用弹弓打啦。天亮人家老达官要把他交到当官治罪,请您念他孤儿寡母,前去见那老达官一面,也省得把他送到官署。”

  那张氏头上磕出一个鹅头来,员外爷才答应了此事才好。孔安一闻此言,连连点头,说道:“我若不看在是姊妹的份上,我真不管这事。”

  说完等到天光大亮,他净面梳发,叫孔全拿着一根皮鞭子。孔全答应,拿着一根鞭子在前头走。员外拄着拐棍,在后面跟随,一直来到德升店。孔全先进到店中,住的位客人全要拜一拜。一直来到后面霍坤住的屋中,有人到里面通报。这个时候孔庆还在那屋门外,满脸血迹。孔全上前说道:“屋中达官爷,您贵姓啊?”

  霍坤一闻此言,连忙出来说道:“我姓霍名坤,金刀赛判镇西川的便是。”

  孔全说:“霍老达官,我家员外爷特来此处见您。不知孔庆怎么得罪您了,特来替他请罪。”

  霍坤出来一看,见此人身高八尺高外,汉壮魁梧,长得四衬,面如重枣,狮子眉,一双阔目,通官鼻子。四方口,大耳有轮。霍坤连忙问道:“阁下贵姓?”

  这人说:“我姓孔,名安。”

  霍坤说:“这个店是你的?”

  孔安说:“不错,是我的,叫我们当家什户给看着,好应酬客人。”

  霍坤说:“你们店里有几名伙计?”

  孔安说:“就是外请的一位先生,此人姓刘,名叫刘山。有一个当家的侄儿,名叫孔庆。”

  霍坤说:“有人叫孔贵的,你认得不认得?”

  孔安说:“老达官,您问我那能说不认得。凡是我们孔家门的,没有不认识的。那些个孔清、孔豹、孔贵,他们三个人我是不识,因为他们目无王法,心无五伦。这位老达官您的名姓,我久有耳闻。”

  霍坤说:“您认识被捉之人?”

  孔安来到近前一看,一脸的鲜血,眼珠子在外边搭拉着,遂问道:“孔庆,你这是怎么啦?”

  霍坤便将他所作所为之事细说了一遍。孔安一闻此言遂说:“孔全,你把鞭子给我。”

  孔全连忙把鞭子送了过来。孔安拿鞭子在手,陪笑道:“老达官,我给您出一出气,他家是孤儿寡母,您多可怜他吧。”

  说完抡起鞭子,抽了有十几下子,说道:“孔庆,你胡作非为,你这不是得罪我的店客吗?”

  打得那孔庆是苦苦的哀求。霍坤一晃,倒替他讲情,说:“是啦,您不用打啦。我要把他送到当官治罪,按偷花盗柳之情。”

  孔安说:“你我全这么大的年纪啦,还不容量他么?就拿他当一个小猫小狗,也就完啦。再者说,而今大宋朝的法律,凡是那偷花盗柳之人,一经官即置于死刑,请您就把全脸赏与我。”

  霍坤说:“霍全上前给他松绑。”

  霍全急忙过去与他解了。孔安说:“孔庆,你别跟他们三个人学,我这店中用你,也按照店规给你工钱。那南来北往的客官,带着少妇长女,不要看方寸挪位。人家的姐妹,也跟自己的同胞一个样。”

  霍坤说:“你慢走,以后你再有此类事,你必慎重,起个誓,如今我是看在老人面子上饶你不死。”

  孔庆跪倒,对天赌咒:“从今以后,再有盗柳之事,必死在霍家父子刀下。”

  霍坤说:“走去吧。”

  孔庆忙谢过了他的伯父,然后走去。后文书他恶行不改,才应了誓。按下不表。

  当时孔安说:“达官,您在这里多住个三天五日的。”

  霍坤说:“不必了。”

  孔安说:“那店饭钱我候啦。”

  霍坤说:“不用,我已然叫人算清了全给啦,下次再住您这店再说吧。”

  便令霍全到外面备好车辆。霍全答应出去,不大工夫车已备妥。小霞母女带同金屏翠屏与婆子一齐出来上了车。父子二人出店上马,一直往霍家寨而去。

  如今且说那三个贼人,招集了喽兵们。孔贵说:“咱们在半道上劫杀他们全家,必须听我的哨子响,然后再出来,千万留神那个丫头的弹子。他们那两个丫环,一定也会打。小霞外号人称飞弹嫦娥,你们想他的弹子打的准不准就得啦。咱们看能报仇就报,不能报时只可改日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别去了一目,那更报不了仇啦。”

  这人一听也对,遂说:“那么听您调动吧。”

  这些人便一齐的来到一途路上,等着劫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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