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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义仆文魁葬尸报信 凶僧普月杀人探庄(3)


  说完从此告走啦。先到棺材铺,看好了一口寿材,叫人给送到庄来,另外又给婆子也买一口,一齐送到宅中,然后派人伺候着。他便出来到了杂货铺,说道:“李掌柜的,现下我们主母故去,家中大办白事,宅中人来拿东西,你尽管给他们,可得立好清单,完了事咱们再算帐。”

  李掌柜说:“好吧,管家你有话,拿甚么找全给。”

  电海安派好了,便来到家庙说道:“大员外爷,您不用着急啦,各样事我全办好啦。不过还得请示您一件事,我主母那棺材下削不下削。”

  厉蓝旺道:“我叫你预备的潮脑,你可办好?照我说的法子去用。棺材先不用下削,容等将人头找回来再说。那仆妇由你去办,通知他们家中人,多给银两,与他二百两。这些事由你去办,叫他家人每月来咱们庄中领银十两,当下便立他们一张字,由四十五岁算起吧,直到一百岁至止,准共他们要五十六年的恤金。”

  电海答应道:“奴才全都照办。只是我那主母的人头,恐怕找不回来啦。”

  厉蓝旺道:“等我那徒弟到了自有办法,你就快点回去吧。”

  电海答应出来正要往回走,忽然看有两套大车进了村口,前头车上坐的是老太太王门黄氏,带着王麒之妻王门张氏、王麟之妻王门金氏、王禄之妻王门李氏。后面车上全是婆子丫环。电海一见急忙迎上前去。老太太问道:“电海呀,我那姑老爷不知死活,我那死的丫头,对我有过错,多亏电真家教好,才将她调理好了,要冲她对待我的那份恶怨我连来都不能来。她过门十七载,老身我连接她都不想接。我那姑爷维环,将她送到家宅。那维环有艺业在身,在家半个月,他夜换锦衣,暗入王家庄,看她对待老身如何。虽然说他是姑爷,可是孝顺我如同亲娘一样对待,才将我那女儿调理好了。维环生人以来,就办一件错事,不该斩去他叔父的右臂。也是那电华不行人事啊!”

  说话之间,车已进了村庄,来到门口,一齐下车。

  大家一同来到了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女儿有尸无头,老太太是痛哭一场,口中说道:“女儿呀,你死不能结冤,这也是你的报应循环。不知我那姑爷是上哪里去了?”

  回头问道:“电海,我那外孙子电龙呢?”

  电海说:“我那大员外爷,早就把公子叫到家庙,不放回来,就怕家中有一差二错。因为我主人得罪了毛贼草寇,夜间有个防不到,要出了意外。”

  老太太说:“那么你家大员外怎么分派的呢?”

  电海说:“我家大员外爷说,请您不用着急,叫您派那胆大的婆子拿那一大包潮脑,给揉在尸腔子里,暂行盛殓。容等大员外爷的兄弟到来,找回人头,再办丧事。”

  老太太点头,便吩咐大家照此办理。按下他们暂且不表。

  如今且说那王麒弟兄三人侍候老太太他们走后,他弟兄三人收拾齐毕,骑马到了家庙,来见厉蓝旺。到了庙中,仆人将马接过。他们来到西房北里间,跪倒行礼,大哭失声说:“兄长在上,小弟等与您叩头,就请您设法与我那姐丈姐姐报仇雪恨,我弟兄是感恩非浅。且不知您的病体如何?”

  厉蓝旺说:“三位兄弟请起吧,我的病体见好。王麒呀,我那二弟维环,他一到佛寺是九死连一生都没有。他不听愚兄的良言,若听我的话,焉有今日。再说他去半个月有余,生死莫卜,是凶是吉并无音信,倘得一信,我自能与他报仇雪恨。我打算派你弟兄三人,在电家庄西村头路南有二十五顷果木园子,你们要照料一二。衮州府北门内路西茂盛当,你们要执掌一二。西门里路北二合永杂粮店,房产买卖全是我那二弟维环的,南门外路东德顺店那房产也是他的,你们弟兄也要与他照料。东门外路北二顺镖局,那里房产,满是电家的。十字街道东路南一座澡堂子,字号乃是洪兴,铺掌是阎顺贵,那房产都是你姐夫的。澡堂东隔壁两座大店,那房产也是我二弟的。周家庄北村头,有四顷半地,是我二弟的。赵家庄东村头有十二顷地,也是他的。我厉蓝旺的病体好与不好,但有我的三寸气在,把你们弟兄三人叫来,交代已毕,省得我死后,白断送人家。那时岂不白便宜了他人。容我病体康复,我那二弟维环倘有凶险不测,那时我必然要聘请天下的宾朋与他报仇雪恨。你们在庙里庙外,各持长枪短刀,黑间白日,护庇这个庙。为是保我与你外甥电龙的性命。防备那白莲花普月,与他师父的毒谋,前来行刺。据我想来他们师徒一定设法将我二弟害啦,那僧普月才敢来到庄内。我要没有这场病,我二弟决没有被擒这情。我们借他点胆子,他们也不敢来。王麒呀,你赶紧与电龙预备孝衣,事已至此,我将嘴唇说破、舌头说焦,也算枉费前心。留我阳寿几载,我自有法子与他们夫妻报仇。”

  王麒说:“只凭老哥哥办理吧。”

  当下他们这里办理一切白事,按下不表。

  且说万佛寺凶僧智深。这一天他心中不大放心,便问道:“普月你可将那蓝旺老儿制死啦吗?”

  普月说:“连那小儿电龙一并被我斩杀。”

  智深道:“普月呀,你可别竟蒙哄于我。我倒不怕,给你想的到,将来留他二人活口,老儿交友至诚,他要教会电龙武艺,传好了刀法,那时他知道他父是被你我师徒所害。那时他腰带钢刀,来找你我。可不是我长他人的威风,灭你我的锐气,咱师徒在一处都不准是他人的对手。要是走单了,照面一招不过,就得尸首两分。”

  那普月听他师父一说,心中也是害怕,他是天天夜换紧衣,小心防备。这天夜内,他偷着来到电家庄东村头家庙。来到了一看,那院中灯光明亮,庙外有许多庄兵,各拿长枪短刀,往来巡行。直到天光大亮,他也没敢进去。普月便出了西村头,来到树林中换下来夜行衣,还是僧人的打扮。离电家庄有三里多地,那里有个崔家营,西村口路北有座关帝庙,那里住着普月的叔父,名叫智善,他便找了来,打算在这里住几天。来到一叫门,里面有人问道:“外面甚么人叫门?”

  普月说,“师弟开门吧,我是普月,来看我叔父来啦。”

  小徒弟闻言,连忙将山门开啦。普月进来,两个人一同到了里面,见了智善,上前行礼说道:“叔父在上,孩儿普月与你老人家叩头。”

  智善说:“普月呀,你行完礼赶快给我走着,千万别在这里。你要在我这里多待一会儿,我都怕叫你给穿唆坏了。你要遵守佛规,我看在我兄长的面上,我能将你逐出门外吗?你小子投奔别的庙也可以,怎么单单的入了黄沙滩万佛寺,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可是我与智深一无仇,二无恨,既然要是身入佛门净地,就应抛去五行戒杀盗淫妄酒,不能再贪荣华富贵,一心守青灯,侍候佛祖。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谁知那个智深,一心好淫贪杯,失去佛规。普月呀,人人全是父母所生,天理良心,全是一样,僧道俗通是一理,谁人没有姐和妹。难道说,你家就没有姐妹吗?你们看见人家少妇长女,长得美貌,你们淫心便动。倘若咱们家中,有个年轻美貌妇女,有个不法的狂徒他看见了,若是五官挪位,行动轻佻,那时你当如何?近来有位侠客爷住在我这里,听他言讲,莲花党专门采花,破坏良家妇女。我听说离此地正东三里多地,有个二友庄,那里原叫电家庄,员外是电真,东村口有他的家庙,在庙中住着位厉蓝旺,人家庙中,名誉就很好,方近左右一带,谁人不说他们好哇。你们师徒在那一方,有甚么名气,大概你自己也知道,像你们这师徒,现在虽然有气活着,我恐怕将来临终之时,不得好死。你看你如今左耳那里去了?”

  普月一听心想:他必是与电真有来往。只得假意说道:“我长了一个耳线,未能医好,耳自烂掉了。”

  智善一闻此言,哈哈大笑,说道:“普月呀。你这全是扯,想哄我。你趁早的去吧,别在我这里。”

  普月说:“您是有所不知。孩儿我与师父拌嘴,因气出了庙,请您收留我几日吧。”

  智善说:“普月呀,你要在这里住着也不难,必须先到后面沐浴身体,对天赌咒,然后再在这里住着。住十天也罢,住一个月半个月也罢,那时就任凭你个人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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