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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追逃犯得金船渡弱水 求快婿将木氏作王郎(4)


  广望君道:“承教。今往南太极,向陡崖可也。”

  揖别舒鉴华,同谷裕南行。远远望见山冈突兀,询问行人,知系陡崖邑。计算赶奔不到,便入村观借宿。次日路上无停。

  抵观极岭下,已是黄昏,入坊投宿。第三日清晨登岭,却是漫天大雾,并看不见太极洋。石径湿滑,行过多时,方系洋边,雇船顺潮流淌,雾渐收起,望看二岛,却在后面。

  抵埠起岸,反往北行进营。山盈近前参见,广望君问道:“山将军缘何至此?”

  山盈道:“奉文侯钧令,带三百军士前来听遣。”

  广望君道:“且同过去看看。”

  一面令军士就地凿金,再带山盈登舟,摇靠硬水边。绀珠岛上军土放船赶迎,只见波底冒出许多人众,毛发肌肤俱系有青绿颜色。山盈禀明:新募的水军。硬水外者扶着船舷,硬水内者拽着船头,尽力冲顶,顷刻及岸。

  上岛,下藤桥,走到半浮尽处,广望君摘取扇翎抛于水内,只见往底直沉,转瞬已看不见。又令军士将佩刀置水面上,亦摇摇曳曳,渐渐沉去,却不似用毛之速。山盈道:“差干卒入水,过元珠审察如何?”

  广望君道:“须要小心。”

  山盈遵选一卒,使结束提刀而往,约半个时辰不见回来。山盈道:“可怪!”

  便欲没试。广望君道:“再着卒去。”

  山盈又使健卒捆扎持刃先下,自亦结束停当,取剑在手,割断藤苗,用火燃着,击坠水中,照得透明,无数奇形怪状之物齐奔聚拢。山盈进桥边俯望,全不见两卒,乃接沉藤行下。忽有白鼋奔迎,挥剑砍翻,又向前走,见数怪物争分水卒肢体。山盈视形状凶恶,立住了脚,复细看时,另有个浑身赤毛水怪,坐着吃人头哩。连忙退出,告诉广望君道:“此刻亦无法使,且回另作计较。”

  仍同过岛下船,渡洋登岸。因伤两卒,众人悲叹,不比来时兴头。令将青贝五百枚分给两被害水卒家。即令多安炉灶,用凿起金块熔铸各样砖式,四面俱有阴阳钩连搭头。又令伐竹扎为二大筏,三日俱齐。着将金砖搬上大筏,凑合成船,复熔金弥缝,将筏缆渐放近软水边,令山盈、谷裕领五十名壮士,俱用烫蜡衣裤,穿系停当,复以长绳系腰,各携利刃上金船。

  驾前筏入软水,其绳头及余人在后筏上。却也作怪,筏入软水即沉,船反浮泛无恙。山盈令军士用力,摇橹的摇橹,荡桨的荡浆,如箭般射向元珠岛上。

  庄、毕的家人望见,飞风报入岩洞。庄、毕却在岛后饮酒,睹诸童妾蹴趋。听得有兵渡来,不信,道:“他近软水,船筏自沉。”

  家人道:“此刻已登岛了。”

  二人方才着慌。山盈领兵早到。毕竞发道:“山将军来,故人有命矣!”

  山盈答道:“故人有命,山将军无命矣!”

  毕竞发道:“当年曾效微劳,将军可看情分面上。”

  山盈答道:“当日情分,系珍贝换的。今日山盈借二位得功请赏,只当抵还日前珍贝。”

  庄、毕无语就缚。

  仆童妾婢等皆磕头求生。山盈令道:“且都上船!”

  老仆道:“盘起沉桥,过去稳便。”

  谷裕道:“犯只有庄、毕,余俱免罪。可将沉桥整理,由绀珠渡洋。”

  众人欢欣叩谢。山盈令军士相帮,将藤枝引起藤本,然后拽出水面,终不能悬卧如前。乃命军士乘金船于下扶夯,逐段衬高,岛上绾绞,将练藤盘绕如前,桥始浮平,架空横卧。因将细软尽搬过绀珠,数次装渡报功。广望君令将二犯上囚车,并物件押解回都,众人各归家乡。

  见内有一俊僮,俯首斜过,似颇相熟。叱令抬头,抵死也不肯。广望君心疑,使军士捧托看时,却系郎福厚。广望君想道:“闻福厚死于狱底,如何却在这里?其中定有大弊。”

  因出位迎揖道:“郎大夫许久不会,别来无恙?”

  郎福厚连忙跪下道:“昔时肉眼,误听谗言,今日只求速死。”

  广望君扶道:“浮石法有浮石法度,小将为礼系故旧之情,大夫不必过谦!”

  郎福厚哪里敢起?只是磕头。乃令上囚车,同庄、毕齐行。

  原来,郎福厚于双龙岛被擒之后,槛往丹鼎城,因沙虎攻打丹鼎,解官闻得,便直送到黄云城,司城收置狱内。余大忠同色相爱,又恐究露前情,便邀包、庄、毕三人,密地商量救取。庄无忌道:“敌国之仇,主上未必肯依。只好另想他策。”

  包赤心道:“司狱大夫张国威性情不和,须将他升调,任用局内的人,方好作法。”

  庄无忌道:“副司狱许成仁系中大夫钱世达的姻戚,司城大夫终远睁是西庶长保荐,同中大夫严惠分按巡抚受双龙、天印兵灾地方,正好保张国威为司城,许成仁便可升正司狱。先邀钱世达说明缘由,自无谋不遂也。”

  余大忠依策,果然许成仁做了正司狱。钱世达使许成仁先将郎福厚暗暗脱出,令狱卒昏夜伺行人少时,将布袋套裹着头,倒背进监,用药麻住嘴,人槛床内饿过三天,浑身将毒药涂抹,用土囊压毙,只道牢瘟病故。具呈报上,委员检验,哪里辨别得清楚!郎福厚往来回家,俱系装作妇女,暮夜乘围车而行,外无知者,庄、毕逃走,带入岛内。今始败露,同解回都。

  昔日,余大忠只知系包赤心隐匿起郎福厚来,心中怀恨,所以趁奉命时,便生毒计将包赤心害死,既绝其口,又舒积怨。及细搜绝迹,反失包赤心,商量少人,未免时常懊悔。哪知庄、毕带入元珠岛。继闻广望君经营元珠,只管暗笑,又引陈德、言卫国、胡尔仁、钱世达、阎思广、石可信、施博爱、文行优、许成仁等一班鄙夫为党羽。数次交结李之英、王之华,二人婉辞不就。

  余大忠念念不忘,终要笼络广望君、李之英、王之华为心腹。访知广望君未娶,思量将第二个妹子招他为婿。恐又似客卿当日推托,因请大妹子归宁,嘱托廉勇作媒。余氏道:“廉妃曾有将非霞公主招广望君为驸马的话,韩氏不便再提。如欲为妹子选袒腹快婿,于李、王二将军内择定可也。”

  余大忠喜道:“作驸马,亦吾之姻娅,遇事自必不致掣肘。李、王得婿一人,则一人亦可罗而致也。”

  立时登门托廉勇,廉勇满口应承道:“恐一人言词或有不到,中大夫胡尔仁居处与赓歌巷相近,邀之作伴,应有裨益。”

  余大忠即便请至,俱道其详,胡尔仁道:“久闻令妹小姐为闺阁之秀,才貌无双,又有大夫之门媚,彼异域人,梦想不到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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