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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两函书商量和议 一道表惶恐求成(1)


  却说王厚回木兰渡,进营选择精壮,置备粮饷,以便夺复双熊谷。次日犹未起行,忽见败兵来报:王丰、陶书俱为敌将所杀。王厚问清,恨道:“何等叮咛勿战,仍恃勇丧命。自死,理所应当,可惜失却要口,又折了陶书,双熊谷如何能复?且再去看看势局,好作道理。”

  带着精壮上船。龙街了见,即欲出迎,蒲倜道:“客卿钧命:各寨非奉令,毋许轻战。即胜亦以违令论。”

  龙街乃止。

  王厚抵埠,见寂然无声,知有定谋,也不登岸,移船直溯上流坡涯泊下,令健卒分头爬山越岭,探访路径。众兵陆续回报:

  凡要害之处,俱筑坚垒,只有玉版坡小路未断。王厚即同将士攀藤附葛而前。遥望天井关外:四围远远关隘,俱扎有营盘,系浮石旗号。

  王厚想道:“寨如星布,围似罗张。因得天时而占地利,济之以人和,计深谋密,彼逸我劳,无能为也!”

  改后队为前锋,仍归旧路过渡,转报与烛相国。这边诸将见王厚移船解系,另循途径,付之不理。蒲倜于七寨巡视,照画地图回营呈覆,客卿令将所领兵士周流审察。

  再说烛相国在龟息城劝农兴学,练将操兵,遣人四出招收怨散的众校。众校闻烛相国之令,又知郎子俱亡,多陆续旋归。烛相自失了桂子壑,使逄琛往交纽关,使王丰屯兰花岩。

  因恐王丰性躁有失,乃向漠漠关调回冷星。又为途遥,先令都中司城大夫王厚来镇守,并夺桂子壑。谁知王厚未到,兰花岩先已被夺。烛相闻报懊恼,恰好冷星禀见,即令其赶赴,相机攻取。冷星既至,看那寨垒险固,莫能必得,就便另筑,覆报缘由。相国道:“浮石不但大将韬略悠远,偏裨亦多智勇兼全,深为可忧。”

  及闻报木兰渡垒为敌所据,音信断绝,料难复回,痛恨郎子、罗钟,乃使谋臣冷月同龚奎等十校带三千五百精兵,往来观势,令诸处小心,毋许疏懈。彼此俱无动静。

  一日,冷月探得老蜂峡内阴珠城守将于武生辰,计其将士自然筵宴,连夜领兵往袭。清晨已到,肉膊而登。及城垛将士觉时,龚奎早入,落锁开门,冷月等并进。于武引众迎击,怎奈宿酒未醒,无力抵敌,只得逃奔出城。龙逊闻知,领兵来夺,冷月坚壁不出,龙逊为所隔断,声息莫通。烛相闻报,喜道:“今得如此,事便可为。”

  命取文房四宝修书。记室隙契、钟逸道:“相国王事勤劳,笔札纲件待晚辈草稿誊正缮写,无庸费心!”

  烛相道:“此书非寻常可比,系致浮石西国老及韩冠军者,二人皆知我的笔法,如非亲手,无以见诚。”

  乃挥毫写就,使人送往敌营转呈。钟逸问道:“韩冠军今在浮石,去函难免阻隔。”

  烛相道:“封于西相国函中,断不致浮沉。”

  原来韩子邮卧病回国,被白额虎故违国太医嘱咐,几乎误伤性命。及扈搏等劫进滋荣关,昼夜兼行到云平岭,虽依次序调理,已经迟了。幸赖安太医为西庶长痰症奉命而来,西庶长托其审视,太医诊毕道:“神散难收,逾时不过蠢然一物而已。”

  庶长惊道:“缘何至此?”

  即提白额虎严审,供出未遵国太医汤饮时日。西庶长大怒,令将白额虎斩首。安太医道:“且缓!有用他处。”

  庶长令停刑,问道:“神散可能收复?”

  安太医道:“速以梨枣汁饮之,始可获瘵。但急切如何能得?”

  庶长喜道:“主上念老夫痰症,昨蒙恩赐顶尖三枚,犹未动用。”

  安太医道:“梨枣的系奇珍,然并不消痰,惟疏通筋络阻滞,帮助心肝气血。冠军受害,心血亏而肝气损,失于调理,致使筋络血脉背逆,此物为最宜。”

  庶长大喜,令取梨枣,用玉榨取汁,安太医拌药与冠军饮毕,令将白额虎拿来,又用药水浸梨枣二枚使食。庶长惊道:“这上选梨枣每岁只有十余枚,为稀奇之珍,如何给与鄙夫?”

  安太医笑道:“学生亦知贵重,但入彼腹,另有道理,胜于韩君用也。”

  安太医视白额虎吃毕,更饮以药酒,释其刑具,令徒步归国,嘱道:“汝可速行,迟则追回矣!”

  一面传放走。白额虎四肢麻木,逾时得奔跑。西庶长不解其意,太医道:“可令值日将校领十卒逐之。”

  谷虚领命,安太医吩咐道:“待其奔急喘倒,气血攒于肝心,立刻擒回。”

  谷虚遵令去后片刻,果然擒白额虎转来,安太医即将心肝取出捣成稀糜,冲酒并枣汁与子邮顿服。庶长令将白额虎枭示。子邮自饮过酒,次晨稍微明白,目能回视,只是动弹不得。

  安太医以茯神当归汤七剂饮之,神气复原,乃服狗齐丸,盈旬始可立起行走。终日默坐,见安太国诊视殷懃,只道系国太医所嘱。左右有二仆日夜伺候,并不出阈,户外另有多人听其指使。室中幽雅,拥架图书,料系烛相所安排养病之处,也未声问。

  又过几日,身体健旺,问老仆道:“相国何在?”

  老仆回道:“现在府中。时时至门外询问。”

  子邮惊道:“何敢蒙恩至此!当往候安。”

  老仆跪下道:“庶长钧命:韩老爷虽愈,精神尚虚。出户而莫能潭止致劳复者,小的二人以军法论。韩老爷欲见庶长,只须命请。”

  子邮想道:“连日举动虽然如常,不可拂其盛意,使无辜受累。”

  进中堂,子邮拜谢,再询道:“先生尊姓?”

  安太医道:“不佞贱姓安。”

  子邮道:“国太医何在?”

  安太医道:“现同浮金主驻天井关。”

  子邮大疑,正欲细问,只见传道:“庶长已到。”

  子邮起身趋下,却系一位须发皓然的尊官,持着白柬入来,拱手道:“久欲把臂,恐烦清神。今喜渐痊,特踵晋谒,并将令友先生留书捧交,希为静览。”

  子邮想,烛相面貌清古,而此容颜端方,诧异不了,只得迎上称谢。礼毕说道:“鄙陋小子,过承渥爱!”

  再看函面写道:“请待子邮贤弟愈日,面致为祷。晚生仲卿顿首。”

  乃不启视,问道:“向来未闻上国有仲卿者,现居何职?愿示其详。”

  西庶长道:“居客卿之位,原名仲卿,因有事,故托名古彰,前日始将真名道出。古彰即仲卿,仲卿即客卿也。”

  子邮道:“老先生尊姓盛名?此处系何地方?仲卿大哥今在哪里?”

  西庶长拱手道:“老夫姓西名山,此地系云平岭,仲卿先生领兵追浮金主,现屯天井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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