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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酬知己剖腹表丹心 救良朋束腰擒白额(5)


  白额虎带转马头,加鞭往葫芦卡逃走,那大汉追赶不上,始行站住。心中好生疑惑。只见路旁几个军士,是本国章号,牵着战马,在涧边放水。白额虎问道:“过来西边,系甚地名?”

  军士道:“我们浮金新来的,却不知得。将军尊姓大名,何故如此慌张?”

  白额虎道:“我乃裨将白额虎是也。因奉差护剖不死的冠军回国,到前面镇市,见店主人殷懃,细看饮食内却无毒药。后焚散魂香出来,幸未中毒,又遇大汉追逐,不解系什么缘故?”

  军士问道:“什么散魂香?”

  白额虎道:“我曾见过此香,乃无毒岛所产,其烟结成百毒之形,人人鼻中,魂魄俱散,不能动弹。先时店内焚出之香,俱系蛇虫禽兽之状,所以掩鼻而逃。”

  军士道:“大汉系什么人?将军如何不擒拿他?”

  白额虎道:“我哪知大汉系什么人?因见毒香,掩鼻匆忙,忘携兵器,将何抵敌!”

  军士道:“冠军哩?”

  白额虎道:“此刻还能管他?”

  军士道:“生死虽不管他,若系失去,将何缴令?此坞中有兵,乃奉郎大夫将令,屯扎伺候,以备非常。将军遇此急事,正好率领前去。”

  白额虎道:“如此却妙也!省得我到岭上。尔们可同进坞,发兵剿擒,获贼自有重赏!”

  军士道:“小人引路,将军随来。”

  白额虎跟入,转过山湾,军士站住,指道:“里面便是,将军自请。”

  白额虎策马进口,见有数百军士,细看却系浮石字号,心内吃惊。不防背后流星链锤,将马脚打折。正要跌倒,白额虎趁势翻身立定,肩上又着一锤,接得铁链,彼此争夺。坞内将官已经冲到,两把钩镰枪齐上,拦隔不及,腿上中钩,被拖落地。军士上前绑起。

  原来虚中镇店主,便是扈搏;巷内赶来大汉,便是铁柱;坞内两个使钩镰枪的,便是白交、樊理;使流星锤诱入的,便是甘淡。当时擒住白额虎,白交问甘淡道:“探得冠军如何?”

  甘淡道:“这是护送冠军的将官,名唤白额虎,行到束腰镇,被人使毒烟迷住。冠军不知若何。”

  白交道:“这定系客卿埋伏的,我们且解这厮到镇上,看看确否。”

  樊理道:“是。”

  三将带军士出坞,来到虚中镇,户闭门关,并无人影。白交查清店面,命破而入,内有数十壮健,东倒西歪,睡于地上。白交出门察看,不见形迹。闻西南边有喊杀声音,同樊理加鞭向前。转过庄子,见人丛聚围斗,料系邢贯,喊道:“邢将军,樊理等到也!”

  双枪分左右,挑拨敌军,纷纷落马。杀人里面,不见邢贯,却系铁柱,率兵尽力格斗。白交大呼道:“铁将军,大军到也!”

  敌将闻呼,手中略松,为铁柱加鞭打死;白交、樊理又挑倒数人,后面甘淡领军士亦俱赶到。浮金兵将四散奔逃,樊理、甘淡随着追杀。

  白交下马问道:“铁将军,可曾夺得冠军?”

  铁柱道:“自店中熏倒众人,偏那护送的鸟将官狡猾,迫拿不及。我们即令抬软舆,赶寻汊口。不期浮金游军自后追来,马强人壮,恐被人夺,令扈搏先送上船,我抵死拦住。若非三位将军来得快,几丧性命!可同上船看看。”

  白交道:“护送的将官名白额虎,现擒在此,请带回国。我们仍奉有令出洋,不奉陪了。”

  铁柱道:“出洋亦须船只,今莫分散,同到汊口看看,顺便雇用,岂不更好!”

  樊理、甘淡亦俱回来,仍同铁柱到汊口。

  只见船只纷纷开过对岸,铁柱招呼,有只中号航舫摇将过来,头上站着邢贯。铁柱道:“幸得三位将军齐到,杀散敌兵。”

  邢贯道:“客卿安顿不差,末将先令扈搏送冠军到船上,便放于下汊口,看动静。我们此船,系另雇者。”

  白交问道:“此处有得雇么?”

  邢贯道:“对岸要多少?俱系同行很熟的。因近日郎大夫添设关口,众户聚此商量,包利免关。”

  铁柱道:“既有包利,何必免关?”

  邢贯道:“将军不知,正税易办,胥役无厌,还系包的好。”

  樊理道:“铁将军缘何在这里?”

  铁柱道:“奉命邀截,只道敌将走了,不料三位将军擒获。”

  白交向邢贯道:“邢将军,烦代雇十号洋舰,上交渡津,该值若干,如数给发。”

  邢贯道:“不须多值。他们虽系浮金商船,今见关役狐假虎威,勒索加税,利息全无,心恨郎贼,俱祷诅待他兵败,好作生涯。”

  白交道:“如常给他。”

  邢贯用手连招,诸船齐放过来。邢贯雇定十只。众军搬毕,铁柱令放到汊口,扈搏等却缆于口外。铁柱、邢贯,并将白额虎抬过,捺入舱底,一齐放行。

  次日,到蜒蚰渡,白交、樊理、甘淡别了,仍往下放。铁柱、邢贯便过蜒蚰渡。这渡两边,俱系大石,中间虽有丈余阔的沟,下面却有无数石限,常搁船底。凡载稍重,则须将货物尽搬于后舱,船头高起,过过石限;复将货物搬于前面,将头压低,船尾方得过来。如此数十次,始出石拱。今装的系人,各自行动,不须搬移,半个时辰,也就过了。

  原来此河自发源起,至乱石岛,迤逦数千里,中间俱有石埂不断,其坚过钢铁,或聚或散,磊磊相连。上流河窄,可渡之处犹多。自老鹤城下,只有三处缺陷可渡。上系水蛇渡,中系独锁渡,下系蜒蚰渡,各相去四五百里。除此三处,余俱隔着石埂,直到洋口。凡欲渡之处,石埂两边,各设船只,须作两节过。

  铁柱等到蜒蚰渡西,将抢来的行李囊箱开看,见内中有珍有贝,又有数十包子,俱标着日时。铁柱不识,邢贯道:“问舱底这厮便知!”

  军士揭开舱板,取起白额虎,铁柱叱道:“尔这厮,这些纸包,系哪里诈来者?”

  白额虎道:“乃太医交付,逐日逐时调治冠军的。”

  邢贯检道:“昨夜今早,如何不用?”

  白额虎道:“失记了。”

  邢贯见包上面俱注着煮煎引用,忙令军士攒火,指白额虎道:“尔这瘟鸟,险些害我性命!”

  铁柱问道:“怎么讲?”

  邢贯道:“客卿有令,冠军若有失调,惟小将是问,以军法从事!”

  扈搏道:“定因他杀害将士太多,医养好了,缓缓处治。”

  铁柱道:“大约是的。”

  谈谈说说,不觉放下三百余里。稍公道:“进口了。”

  将船湾下,取出篙杆,装起橹浆。铁柱令军士内未受伤者,分作三班,帮添换纤。水急人多,逆行不觉其缓。扈搏道:“明日中时,即可到关。”

  邢贯道:“似此方免违限。”

  次早,正赶行时,只见上流数船冲下,用挠钩搭住,喊道:“得了也!”

  铁柱、邢贯、扈搏各携兵器,奔出舱来。正是:功成赶奔回关急,路通邀拦迎斗忙。

  不知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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