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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义胆忠肝难胜谗夫 志悲气愤单摧大敌(1)


  话说时务达接着前军急报,进入后营,复对冠军说道:“上日有旧仆到自帐中,便谒小将,问彼奚自,据云,前时投在郎府,今罗、钟二大夫有要事通知,嘱彼前来,只作寄家信,暗带书予密呈。郎大夫展阅色喜,使藏好,送与子大夫。及至鸳鸯城,子大夫先已晓得,将此书焚去,只说星速举行,请郎大夫静听,遇便即诣面达。郎大夫修札复钟、罗,命彼回去。因来问可有家报?小将询彼可知书中所言何事?彼言闻得浮石国有人到罗大夫家,却不通知,是否为此?后便闻有拾书事件,子直又来与福厚密谈多时,今将军受屈,非他们暗算,却是何人!须要小心。”

  冠军谢道:“深蒙雅爱,留心防备便了。”

  次日朝见,浮金主问道:“破岭妙策可曾想得?”

  冠军奏道:“臣愚,细想不出。除守待之策,惟有使人入黄云城,嘱余、包设计,将客卿、西山调去,另用庸将,或许可破耳。”

  浮金主道:“此策何须冠军费心?久已行过,顾复在内阻塞,不能为力。可另思神算计谋,勿再迟误。”

  冠军道:“观浮石臣贤君信,正是昌炽气象,未易图也。”

  浮金主道:“然则将所得土地还彼,率兵归国耳?”

  冠军道:“费兵费粮,土地亦非易得,何可轻弃?臣愚窃谓,主上可以还都,令将士于此屯田以守,既不须解粮,兵又土著,可乘有机,便行进取。主上率大众为援,庶几万全无失。”

  浮金主道:“寡人还师,冠军在此屯田如何?”

  冠军辞道:“臣愿随主上归国,请另选贤将镇守。”

  浮金主道:“冠军且退,容寡人思之。”

  冠军出帐,郎福厚奏道:“韩速之意,便可见矣!所以不敢动者,以大军在此。今欲主上领兵归国,其意何居?而辞镇守者,以书败露之际,虽口假辞,心实拿稳,主上动足,则数百里山川土地皆为所有,藉此以图本国,谁能制之!”

  浮金主道:“烛相国言其忠贞不二,何至如此?”

  郎福厚道:“相国虽是贤臣,然不知大奸似忠,大诈似愚。平日惑于耳目,深信冠军,设或拔扈,不知相国何以治之?此诸葛孔明误信马谡也!”

  浮金主道:“然则将若之何哉?”

  郎福厚道:“子直独力恐不胜任,臣素知中大夫罗多材、钟受禄俱属能干,命使协子直尽理,子直驻扎鸳鸯,使罗多材、钟受禄将先所练一万精兵分开,各领五千,于西边地方巡视,随城驻扎,以成犄角之势,而为缓急之援,庶不致误。”

  浮金主道:“如此措置亦好,昨报浮石又下岭安营,未见动弹,卿可前去看来。”

  郎福厚奏道:“现有下战书在此,让子大夫送来,请主上定夺。”

  浮金主道:“尔意若何?”

  郎福厚道:“此刻仍使冠军前去,待罗、钟受任,另作道理。”

  岛主道:“可召进营议事。”

  冠军到来,浮金主道:“浮石送到战书,冠军意下如何?”

  冠军道:“岭上有人,非算定不动,今又请战,必有狡谋。臣以为回之便札,且待其师变后,再作道理。”

  浮金主道:“冠军且往前营,候寡人之令。”

  冠军领命,到鸳鸯城,将士欢呼,俱来参见。前在各处镇守诸校,都重禀明交代。冠军令各归队,金墉、杨善、金汤随着不去。冠军便于帐旁小营内住下,金汤问道:“主上信反间书,欲将冠军废弃,却系郎、子二大夫再三解释,方获免咎,可系真么?”

  冠军含笑不答。杨善道:“反间书明系挟仇陷害,冠军理应深辩。”

  冠军道:“深辩何益,彼等朋结谋成,分剖百语,不敌暗中片言。惟有烛相国到方能涣释耳。”

  金汤道:“当初在聚囊山守住,到也不受此辈瘟气!”

  冠军道:“此乱言耳!舍伦弃义,与狂徒何异?惟得草窃之名耳。”

  金汤道:“今日方知古来多少变乱,皆奸佞为私,而不顾公,以致激成。假令更加相逼,冠军建议以清君侧之恶,谁得而禁之!”

  冠军道:“此乱首也!纯臣岂有此事?昔之叛逆,皆借清君侧,以文其奸,而肆凶恶。我若立心不坚,则于聚囊山时,五将受伤,威敌就擒,长驱直入,谁能阻挡,尚且俯首听命!今君臣之名已定,而复借名妄动,是为乱阶,岂不为千载所笑?嗣后,汝等勿再作如此语。”

  杨善道:“主上既受蛊感,小人欲报宿怨,而攘将成之功,不亦危乎!”

  冠军道:“吾命定于天,天定应死,无此辈亦不得生;天定不应死,此辈虽穷凶极险,其奈天何!”

  二人嗟叹。

  只见梁思走来道:“子大夫请议事。”

  冠军入帐,子直迎上,礼毕问道:“敌人昨下战书,未曾批回,今日又到,请教如何发落?”

  冠军道:“挂起免战牌,使来使将原书回去。”

  说犹未了,忽闻鼓声大震,巡军报道:“敌人于三里沟列阵,前锋已到濠边。”

  左厢将军稽成怒道:“浮石欺我太甚,小将愿同右厢将军前往破敌!”

  子直喜道:“还系将军忠勇,二位可带兵三千军为前锋,我领诸将押阵,冠军守城。”

  冠军道:“据不佞意见,仍系闭门以待其敞为是。今彼新来,锐气正盛,未易当也。”

  稽成道:“冠军试观之。”

  愤愤邀单凤领兵同去。子直率众将接应,俱到阵前。

  对面金城银发雪须,提刀搦战。单凤欺其年老,挺枪而出。金城问道:“汝系何人,敢挡将军的马头?”

  单凤道:“吾乃浮金国右厢将军单凤,特来取汝白首!”

  说罢,举枪刺入,金城隔开,笑道:“无命小卒,不足污吾宝刀,可速回去,换韩冠军来!”

  单凤掣回枪又刺。稽成闻得大怒,催马拎斧喊道:“汝老不知死,口出大言!”

  驰到夹攻。战过十余合,金城刀背挑开巨斧,回刀朝单凤头劈下。单凤双手抬着枪杆抵拦,金城刀利手重,将枪杆剁断,单凤连盔带脑,直破到马鞍。稽成自旁转斧劈来,金城闪过,顺往马后仰卧,将刀背掠上,恰恰打入斧头下柄隙中。稽成把持不住,为刀挑脱,落于远地,欲掣剑来砍,心急偏不得出鞘。金城回身转头,轻轻擒其在鞍,归营击下。龚奎忍不住,舞锏向前,众校皆向敌营冲去;浮石诸将亦纷纷而上,各寻对手厮杀,龙街见有绛袍金甲者在阵前指挥,料系子直,暗引二百名狼头军,斜刺里抄将过来。子直只望众将战争,却不曾堤防旁边有兵突至。龙街将到,军士发喊道:“敌将杀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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