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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明荐暗倾难国手 顺留逆去试盘根(1)


  却说包赤心欣然问道:“究竟你有何等难事,可以受彼无权,愿闻其详。”

  大忠笑道:“此刻且莫说,日内自然晓得。”

  包赤心想道:“是了,莫非隅上么?”

  大忠道:“然也。使彼智力相持,我等坐收渔翁之利。”

  包赤心喜道:“我正忘却古家,古家看尔如何了。”

  三人同行出门,大忠独上朝去。

  安萍途中别了包赤心回家,怀着狐疑,恐余、包探访,又未便往客卿府中照会。正在踌躇,只见骆焘进门,安萍大喜道:“来得好也。”

  骆焘道:“何事见教。”

  安萍将余、包主意形情细细告诉,欲烦转致客卿,使之防备。骆焘推辞道:“素未登显要之门。”

  安萍道:“此皆国之大事,何可漠然!且昔时曾托寄信,致使西庶长防备,勋劳已着史册,今为何推诿?”

  骆焘道:“兄有所不知,西、顾二庶长与弟原属疏戚,惟不常往来,前时蒙嘱,兄已远去,弟勉代老伯修函遣投,非弟躬诣也。”

  安萍道:“清高切忌太孤,凡利济之事,尤须赞助。今贤弟既不肯往,相烦回宅代萍作书,速致古公如何?”

  骆焘道:“此事我不再推,嗣后勿以俗事相强。”

  坐下问些常事,而后立即修书,命童子送到古府。

  且说余大忠上朝,到挹露楼见驾,谢赐《武略》。岛主问道:“议论可好么?”

  余大忠奏道:“国家当兴,天赐奇才辅佐主上。历来莫可伊何者,皆设立良规,省费无算。臣虽不知兵,以春水河、玉砂冈而论,自然切中款窍。”

  岛主道:“今五风岛进有华雏,卿可观之。”

  只见小监提着水晶笼,约径尺宽阔,内中有墨鸟一双,小巧玲珑。来到楼前,见树木有含蕊者,有已开者。岛主亲手揭起闸门,放出一只,昂立笼顶,延颈而鸣,声音抑扬,滑滑沥沥,若有百千转折。

  浑身毛片抖撒开来,五色光彩,灿烂耀目。凡含葩之花,陆续齐开。华雏振翼嘤鸣,斜穿顾绕,所过花枝,小瓣纷纷离落,并无半片着地。歌停舞毕,仍然飞到笼顶,惟见簇三堆花瓣。

  笼中之鸟,划然发声。只见瓣渐缩小,华雏早露,花瓣俱入于五彩翎下,彩翎又渐缩入,色仍转元,依然一只小小墨鸟,自投门入。笼中者,浑身俱转莹洁,白毛与水晶无别,飞出直入花丛,立于最高枝颠,举首长鸣,清啐如笛,身大脚高,与鹤相似。忽见花内如旋风卷雪,纷纷俱向华雏身下尾上裹来,华雏鼓翼庇之,鸣罢收身还笼,翎内隐隐各色花心,馨香满溢。

  余大忠赞道:“异哉!”

  岛主道:“此雏不饮不食,一岁一放,便免饥伤,能辟恶毒虫蚁。”

  余大忠道:“不仅供玩,且有大益,真系奇珍。曾闻百炼关产百香驹,今此华雏实堪匹敌。”

  岛主道:“何为百香驹?”

  余大忠道:“此物兽身而禽毛,其行甚速,过于奔马。周岁之后,翎毛长成,风起飞去。蓄之者岁,再去其长翎。三岁后,即不复生矣。凡花放时,眠于茵莎之上,张开毛羽,翕收芬馥。遍身十二翮,分贮四时花气,芬溢充满十丈,直待新蕊将放,宿香始消。”

  岛主叹息道:“此聚香驹也,产于木龙岭石板崖,亦不常有。将其翎翮置茵褥之下,能醒痿痹,而今更莫道矣!”

  大忠道:“去年主上曾将四关委庶长、客卿,未知如何回奏?”

  岛主道:“迄今未复。”

  大忠道:“四关实心腹之患,不似浮金等处,西庶长反置度外。有人斟酌,骜桀之势酿成,将来贻害非浅。古客卿具如许大才,应请趁早着其专办,不然,他时四关齐心并力,如韩、赵、魏之分晋国,悔将何及!”

  岛主道:“卿言甚善。”

  乃命侍监劳崇,召客卿到清宁殿。

  岛主问道:“前以四关,烦卿筹划,未知有妙策否?”

  客卿奏道:“各将之来由情形,臣虽知其大概,而一切仍须访询的确,策尚未定。”

  余大忠道:“惜大忠无才,不然一见胜于百闻,往而观之,自可因形势以措置。”

  岛主道:“客卿肯为寡人行乎?”

  客卿道:“上命岂敢不遵!但愿宽臣衔勒,使得便宜行事。”

  岛主道:“阃以外,卿俱主之,寡人弗与闻。”

  客卿乃谢恩,出朝回府,家丁呈书禀明,开函看毕,知系安萍照应,投炉焚去。门官报道:“顾相爷到。”

  客卿出迎,顾庶长问道:“闻先生奉命注视四关,岂不中了奸人之计。”

  客卿道:“奉命办事,不知何为中奸人之计?”

  顾庶长道:“先生辞婚,大拂余、包私意,故荐巡四关,系借悍将之刀以杀先生也!何不邀彼同往?”

  客卿道:“同去反多瞻顾,不如独行为便。”

  顾庶长道:“愿先生小心。兹有《边记》一册,乃四关历来情形及各将心性,请存览之,以定先后所宜。”

  客卿喜道:“承教。”

  庶长别过,客卿令召募车夫,有能推五百斤、行八百里、熟悉本国风土人情者应募。当夜详读《边记》,知四镇缘由底里,酌定先后。

  次日,有农民揭召请见。客卿视其人,身长八尺,方面微须,自言姓平名无累,能推八百斤,日行八百里,熟悉地利人和,愿得青贝百枚,唯命是听。客卿如数给之。平无累领去,片刻复人,禀道:“车已齐备,请即起程。”

  客卿命家人搬出行李,交平无累,也不带跟随,便出门上车,命往东南进发。离黄云城,逶逛行去,晚来投宿。

  次日,见山径险隘处,俱砌有未碉。客卿问道:“可知立于何时?”

  平无累答道:“樊庶长所设,上置车轮飞雷等件,有警则近民共登而守。”

  客卿叹道:“可谓尽心王事矣!”

  平无累道:“虽然尽心,却也有过。”

  客卿道:“何也?”

  平无累道:“家人瞒着,常多索诈婪贪,四关之不供税,岂独权幸罪也!”

  客卿道:“樊庶长岂容纵家人苛勒耶?”

  平无累道:“非容纵也,知之而惟驱逐,未闻重惩,群小不惧,后来皆效尤耳。”

  问罢,客卿又道:“汝素做何生理?”

  平无累道:“惟知农与御耳。”

  客卿道:“御术何如?”

  平无累道:“不疾不徐,心闲力逸,千里独剑”

  客卿道:“西庶长家人如何?”

  平无累道:“西庶长待下太严,受赃无论多寡,皆以军法从事,虽犯者绝少,然不可为训。”

  客卿道:“为什么?”

  平无累道:“有其德方可用其严,不然必死于小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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