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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错中错各不遂心(2)


  二小姐时刻将此事商量。正是:

  自关儿女多情态,不是爹娘不谅人。
  选得桃夭红灼灼,谁知别恋叶蓁蓁。

  过了三两日,果然吴翰林打听得白公回来,忙来探望。白公与吴翰林间隔年余,相见不胜欢喜,就留在梦草轩住下。不多时,白小姐也出来拜见舅舅。吴翰林因对白公说道:“吾兄得此佳婿,也不枉了从前费许多心机,也不负甥女这般才美,真可喜可贺,但不知苏莲仙曾行过聘否?”

  白公道:“多感吾兄厚情,这事可惜不成了。”

  吴翰林道:“又来奇了,却是为何?”

  白公道:“别无他故,只是兄与苏年兄书来迟了些,小弟已许别人矣。”

  吴翰林道:“小弟书已来的久了,何为说迟?”

  白公道:“小弟因病后在家闷甚,春初即出门去,游览那两浙之胜,偶在山阴遇一少年才子,遂将红玉并卢家甥女都许了他,到前日回家,方见二书,岂不迟了?”

  吴翰林道:“这少年姓甚,想就是山阴人了?”

  白公道:“他姓柳,也是金陵人。”

  吴翰林道:“其人如何,为何就中了仁兄之意?”

  白公道:“言其貌,古称潘安,恐不及也。论其才,若初子建,自谓过之。有婿如此,小弟能不中意?”

  吴翰林道:“吾兄曾问他在金陵城中住,还是乡间住?”

  白公道:“他说在城中住,又说也曾蒙仁兄赏鉴。”

  吴翰林道:“这又有些古怪,他若是山阴人,小弟不知,或者别有奇才,也不见得。他若说是金陵人,乡间人小弟虽知,亦未必能尽,或者尚有遗才,也不能料。若说是城中人,曾为小弟赏鉴,则不但小弟从未交一姓柳之友,就是合学查来,也不见有一姓柳有才之人,莫非吾兄又为奸人愚了?”

  白公道:“小弟与他若是暂时相会,一面之间,或者看不仔细,他与小弟同寓一寺,朝夕不离,足足盘桓了半月有余,看花分韵,对酒论文,或商量千古,或论时事,其风流淹贯,真令人心醉,故小弟慨然许婚。若有毫疑,小弟安敢孟浪从事?”

  吴翰林道:“仁兄赏鉴,自然不差。只惜仁兄不曾见得苏莲仙,若是见过,则柳生之优劣自辨矣。”

  白公笑道:“只怕还是吾兄不曾见得柳生,若见柳生,定不更作此言。”

  吴翰林笑道:“不是小弟皮相,柳生纵佳,尚然一穷秀才耳。”

  白公道:“只言才美,已定超群。若论功名,决不是群常科甲,定为翰苑名流,不在吾兄之下。”

  吴翰林道:“就是翰林,亦不为贵,但只是吾兄眼睁睁,将苏友白一个现成翰林放了,却指望那未定的翰林,亦是过情。”

  白公道:“前日吾兄书来,说苏友白已授浙推,为何又说翰林?”

  吴翰林道:“苏友白原是二甲第一,例皆选馆,只为陈王两相公怪他做主,故改选有司。后来敝衙门不肯坏例,要出公疏,吏部慌了,故认罪,回奏圣旨,今改正了,想他见报自然离任,也只在数日内定回矣。”

  白公道:“柳生与小弟有约,相会之期也不出数日,大家一会,泾渭自分矣。”

  吴翰林道:“如此最妙。”

  大姐姐听得吴翰林与白公争论,便不好开口,只暗暗与卢小姐商议道:“二家俱未下聘,且待来下聘时,再作区处。”

  白公与吴翰林盘桓了数日。忽管门人报,旧时做西宾的张相公要见。白公沉吟道:“他又来做甚么?”

  吴翰林道:“他来必有事故,见见何妨。”

  白公随出厅来叫请。不一时,张轨如进来相见,见毕坐定。白公说道:“久违教了。”

  张轨如道:“晚生自去秋下第,就游学浙中,故久失问候。”

  白公道:“几时归的?”

  张轨如道:“因有一事上渎,昨日才归。”

  白公道:“不知有何事见教?”

  张轨如道:“晚生有一至契之友今日发过,久闻老先生令爱贤淑,有关雎之美,故此晚生敬执斧柯,欲求老先生曲赐朱陈之好。”

  白公道:“贵友为谁?”

  张轨如道:“就是新科翰林苏友白。”

  白公道:“原来正是苏兄,昨日吴舍亲也为此事而来,正在这里踌躇。”

  张轨如道:“原来令亲吴老先生也在此,苏兄英年科甲,令爱闺阁名姝,正是天生一对,何必踌躇?”

  白公道:“踌躇不为别事,只为学生已许了他人了。”

  张轨如道:“苏莲仙兄,在考案首时,就蒙老先生亲自许可矣,为何今日登了玉堂金马,反又弃之,真所不解。”

  白公道:“兄且不必着急,容与舍亲商议再复。”

  张轨如道:“此乃美事,还望老先生曲从。”

  留吃了茶,又说些闲话。张轨如因问道:“贵村人家甚多,不知都聚于此,还是四散居住?”

  白公道:“都聚于此,不甚散开,兄问为何?”

  张轨如道:“因有敝友托寄一书,晚生着人村前村后都寻遍,并不见有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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