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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二


  齐宜哥救母

  江阴齐三妻欧氏,产乳多艰,几于死,乃得免。一子宜哥,年六岁,警悟解事,不忍母困苦,咨老人,问何术可脱此厄。老人云:“唯道家九天生神章,释教佛顶心陀罗尼为上。”即求二经,从一史道者学持诵,三日悉能暗忆。于是每以清旦,各诵十遍。仰天焚香,输写诚恳,凡越两岁。绍兴元年,欧有孕,更无疾恼,至十月,将就蓐,宜哥焚诵之次,见神人十辈,立侍于旁,异光照室。少焉生一男,其患遂绝。

  俞一郎放生

  俞一郎者,荆南人。虽为市井小民,而专好放生及装塑神佛像。绍兴三年五月,被病困危,为二鬼卒拽出,行荒野间,遂至一河。见来者甚众,皆涉水以渡,独得从桥到彼岸。别有鬼使,引飞禽走兽万计,尽来迎接。稍抵前路,又遇千馀僧。及一门楼,使者导入,望殿上十人列坐,著王者之服。问为何所,曰:“地府十王也。”判官两人持文簿侍侧,俄押往殿下,检生前所为。王者问:“有何善业可以放还?”判官云:“此人天年尚馀一纪,并有赎放物命,已受生人身者二十馀,合增寿二纪。”王遂判:“俞一本寿只六十三岁,今来既增二纪,目下差童子押回。”俄两青衣童子,引行青草路,至一缺墙,推其背使过,不觉复活。左手掌内有朱字数行,不可认,蓋批判语也。

  沈六寄书

  桐庐民沈六,家富,招接四方客旅,而嗜酒好博。淳熙末,因败数百千,酒后狂噪,自刃死,其弟殓而葬之。至庆元元年三月,隔七岁矣。福州吴客者,往蔡州榷场,遇之于路,向时固与之相善,延诣酒楼,饮数盃,问以前事。沈曰:“莫听人妄说,我实曾自伤。当时值良医封合疮口,未及即安。若不逢他,也是费力。缘此羞见诸亲,且将些钱远出作商,粗可度日。此去我乡里难得好便,今日逢故人,殆是天幸。上客如归乡,望为带一信与弟七哥,即约明日复会。”遂各分手。明日,吴再往,沈果来。却邀吴饮酒,出家书,寄番罗白绫各一疋,人参二斤,托以付妻。揖别而去。及八月,吴还,过桐庐,出书信授沈七。惊曰:“家兄死于非命,故冬方焚化,嫂已别嫁人了,只在近处。”乃偕往访之,所书真其兄字书。又一小封与妻,寄以绫罗,而人参寄弟。凡叙说生前细琐,一一皆然。妻改嫁后夫姓名并日月,无不知者。书云:“我本欲一二年后归,汝既不守志,不复南矣。”妻捧读悲恨之极。无由再达音耗,但修佛果荐之。

  傅九林小姐

  傅七郎者,蔪春人。其第二子曰傅九,年二十九岁,好狎游,常为倡家营办生业,遂与散乐林小姐绸缪约窃负而逃。林母防其女严紧,志不能遂。淳熙十六年九月,因夜宿,用幔带两条接连,共缢于室内。明日,母告官,验实收葬。绍兴三年春,吉州苏客逢两人于泰州酒肆,为主家李氏当垆供役。苏顷尝识傅,问其去乡之因,笑而不答。苏买酒饮散。明日,再往寻之,主人言:“傅九郎夫妇在此相伴两载,甚是谐和。昨晚偶一客来,似说其宿过,羞愧不食,到夜同窜去。今不复可询所在也。”

  杨五郎鬼

  鄱阳和风乡杨五郎家,自庆元二年十月以后,每到夜分,必有扣户不已者。及令仆妾出应,则无人焉。凡经数月许。三年二月,杨习惯其声,不甚畏,窥之于门隙,乃一物著布衫,长五尺馀。即率仆众,携柴杖,启关叫逐,物急走如飞。明夕复然。又明夕,杨先伏壮丁十辈于门外篱下,遮以苇席,又置人于中,伺之不懈。如期而来,众人合力夹击,遂执之。物腾跃作势,身长一丈,黑毛遍体,两臂之大如股。并投刃杀之,全无血汁。及剖其腹,亦无肠胃。视面上,鼎生三眼。守之至旦,沸油煎其肉,化为墨水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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