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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新城桐郎

  练师中为临安新城丞,丞廨有楼,楼外古桐一株,其大合抱,蔽荫甚广。师中女及笄,尝登楼外顾,忽若与人语笑者。自是日事塗泽而处楼上,虽风雨寒暑不辍。师中颇怪之,呼巫访药治之,不少衰,家人但见其对桐笑语,疑其为祟,命伐之。女惊嗟号恸,连呼“桐郎”数声,怪乃绝,女后亦无恙。询其前事,盖恍然无所觉也。

  寿昌县君

  朝散大夫池州通判丁餗,妻寿昌县君施氏病卒于官舍。越十四日,子愉梦母如存,且曰:“我将往生于淮南,然犹为女人,寿复不永,所以然者,以宿负未偿也。汝与汝父言,亟营胜事,使我得转为男子。”愉觉以告父。后数日,孙百朋又梦经官府,卫卒罗陈,方趋而过,或呼于后曰:“县君在此,安得不省谒?”遽回,入府门,至东庑帘下,果见之。言曰:“吾于此萧然无亲旧,而旦暮有趋府之劳,幸以命妇得乘车,不然,则徒行婴拘絷之苦矣。”语未毕,帘外吏曰:“可疾去,判司知之,不可也。”施氏亦曰:“可去矣。”既出门,又有呼者曰:“判司召。”乃由西庑进,见绿衣人据案,熟视之,则故潭州通判李纲承议也。百朋忆其与乃祖同年进士,升堂再拜曰:“公与祖父同年,世契不薄,愿毋答拜。”纲受之。既坐,询大夫安否甚悉。少顷,吏引施氏就讯,百朋离席。纲曰:“施县君与子亲欤?”曰:“新亡祖母。”纲曰:“天属也。”百朋曰:“如闻已有往生之缘,而未脱女身,信否?”曰:“然。昨日符已至。”百朋泣曰:“祖父昔从公游,今祖母生缘在公謦欬,苟得转为男,存没被厚德矣。”纲曰:“奈事已定何?”百朋哀祈数四,纲曰:“子少俟,当试为图之。”于是纲出,循庑而上,迤逦升殿中,若无影响。须臾复下,则左右翼扶,步武详缓。笑曰:“已遂所请,然须归诵佛说《月上女经》及《不增不减经》,以助度生,可也。”百朋拜谢而退,视祖母,犹立阶下,大言曰:“二经多致之,勿忘也。”遂寤,尽记其说。餗且惊且疑曰:“二经之名,所未尝闻。”使访诸乾明院,果得之。乃月上女以辨才闻道,如来授记,转女身为男,及慧命舍利弗问佛以三界轮回,有无增减之义,餗始叹异。择僧之贤,及令家人女子皆斋洁持诵,数至千卷,设冥阳水陆斋以侑之。迨百日,餗梦妻来曰:“佛功德不可思议,蒙君追荐恩,今生于庐州霍家为子矣。”谢诀而去。

  利国圩工

  政和中,太平州修利国圩,工徒甚众。忽有鸦千数,噪集于别埂之傍。主役者异之,使人验视,乃一役夫已毙,而鸦衔土以覆之,蔽瘗几半。又令启土,于死者胸臆间得小卷轴,乃《金刚经》也。众莫不敬叹,为徙诸高原,殓而葬之。旧事多有此比者。

  钱大夫妻

  钱令望大夫之妻陈氏,天性残忍,婢妾虽微过,必箠之,数有死于杖下者。其后卧疾,有发语于冥暗中,自言为亡妾某人,具道欲杀陈之意。钱君具衣冠,焚香拜之,且许诵佛饭僧,助其超生,以赎妻过。妾答曰:“妾贱隶尔,何敢当官人之拜?但已诉于阴官,必得县君一往乃可。功德虽多,无益也。”陈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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