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谗险(2)


  严挺之为绛郡太守,元宗欲进用之。李林甫忌嫉,召挺之弟损之至门叙故旧,云当以子为员外郎。又云:圣人待贤兄极深,须作一计入京。既见当有大用。令损之取绛郡一状,云有少风气,乞入京师就医。林甫持状奏云:挺之年高,近患风气,且授与一闲官。元宗叹咤久之。林甫奏授员外詹事,便令东京养疾。

  李林甫忌杨慎矜受元宗恩遇,诬以慎矜是隋家子孙,欲复隋室。慎矜慎余慎名俱赐死,令御史卢鋐收拷太府少卿张瑄,使诬证慎矜之罪。瑄不肯答,绊其足以木。按其足间。撇其枷柄向前。挽其身长校数尺。腰细欲绝。眼鼻皆血出。谓之驴驹跋蹷、瑄竟不答。杖六十,长流临封郡。瑄被杖而死。

  王珙与杨慎矜亲且情厚,慎矜颇汲引之。及贵盛争权,珙附李林甫,构成慎矜之罪,阖门诛灭。既而王珙亦赤族,史云岂天道欤。

  朱泚之乱,德宗卒迫行幸。后数日,崔宁来。上喜甚,宁私谓所亲曰:圣人聪明爽迈,从善如转规,但为卢杞所惑,以至于此。澘然出涕。或以告杞,杞谋陷之,诬告宁为泚内应,俯伏歔欷。上信之,使中人引宁于幕后,二力士缢杀之。中外以为冤。

  卢杞忌张镒名重道直,无以陷之。以方用兵西边,伪自请行。上固以为不可,乃荐镒为陇右节度使,镒竟为乱兵所杀。

  卢杞字子良,貌陋而色如蓝,人皆鬼视之。初为御史中丞。尚父子仪病,百官造问,皆不屏姬侍。闻杞至,悉令屏去,独隐几以待之。杞去,家人问其故,子仪曰:杞貌陋而心险,左右见之必笑。此人得权,则吾族无类矣。杞居相位,忌能妒贤,迎吠阴害。小不附者必致之于死。杨炎崔宁颜真卿皆杞所杀也。又激怒李怀光,使与朱泚连衡。袁高奏其恶云:将校愿食其肉,卿士嫉之若仇。

  李逢吉恶李绅,张又新李续之刘栖楚为之鹰犬同旗,绅贬瑞州司马,朝臣表贺。又至中书,贺宰相及门。门者止之,云:张补阙在相公斋内。俄而又新挥汗而出,旅揖群官曰:端溪之事,又新不敢多让。人皆辟易惮之,与续之等时号八关十六子。

  姚南仲为郑滑节度使,监军薛盈珍谗毁之。德宗颇疑。贞元十六年,盈珍遣小使程务盈驰驿奉表,诬奏南仲阴事。南仲禆将曹文给亦入奏事,京师伺知盈珍表中语,文给私怀愤怒,遂晨夜兼程追务盈至长乐驿。及之,与同舍宿中,夜杀务盈,泥盈珍表于厕中,乃自杀。日旰驿吏辟门,见血流涂地,旁得文给二缄,一告于南仲,一表理南仲之冤,且陈首杀务盈事。上闻其事,颇骇异之。南仲虑其衅深,遂乞入朝。德宗曰:盈珍扰军政耶?南仲对曰:盈珍不扰军政,臣自隳陛下法尔。如盈珍辈,所在有之。虽羊杜复生,必不能成。岂弟父母之政,师律善陈之制矣。上默然久之。

  李逢吉字虚舟,天与奸回,妒贤伤善。结朝臣之不逞者,造作谤言,百端中伤。裴度赖李绅韦处厚救解,逢吉结王守澄,守澄言于敬宗,诬绅曾请立深王为太子,乃贬绅端州司马。朝士代逢吉鸣吠者,张又新李续之张权舆刘栖楚李虞程昔范姜给李仲言,时号八关十六子。又新等八人居要剧,而胥附者又八人。敬宗知裴度之贤,因中使往兴元,即令问讯。度亦自请入觐,逢吉之党坐不安席,如矢攒身。张权舆尤出死力,遂撰谣言云:非衣小儿坦其腹,天上有口被驱逐。言度有天分。上疏以度名应图谶,宅据乾纲,不召自来,其心可见。而韦处厚又解析于上前,竟不能沮。度自汉中来,复知政事,逢吉出镇襄阳。

  唐次无故贬斥,久滞蛮荒,孤心抑郁,乃彩自古忠贤,遭罹放逐虽至杀身而君犹不悟,著书三篇,谓之辨谤略上之。德宗省之,犹怒谓左右曰:唐次乃方吾古之昏主。宪宗即位召还,累官至中书舍人。宪宗因阅书,禁中得次所上三篇,善之,谓学士沈传师曰:唐次所上辨谤书,人君宜时观览。朕疑编录未尽,命传师广为十卷,号元和辨谤略,其序曰:圣虑先辨,谤何由兴。

  武后禁屠杀。右拾遗张德生男三日,私杀羊会同僚。补阙杜肃怀一餤上表告之。明日太后对仗,谓德曰:“闻卿生男甚喜。”德拜谢。太后曰:“何从得肉?”德叩头服罪。太后曰:朕禁屠宰,吉凶不预。然卿自今召客,亦须择人。”出肃表示之。肃大惭,举朝欲唾其面。

  卢杞恶颜真卿,欲出之于外。真卿谓杞曰:先中丞弈也,传首至平原。真卿以舌舐面血,今相公忍不相容乎?杞矍然起拜,心甚怒之。李希烈叛,德宗问计于杞,杞曰:诚得重臣,为陈逆顺,希烈必革心悔过,可不劳军旅而服。颜真卿三朝旧臣,忠直刚决,名重海内,人所信服。真其人也。上以为然,命真卿诣许州宣慰。诏下,举朝失色。李勉表言:失一元老,为朝廷羞。真卿竟为希烈所杀。

  宣宗令白敏中为万寿公主选佳婿,敏中荐郑颢。时颢已婚卢氏,行至郑州,堂帖追还。颢甚衘之。由是数毁敏中于上。敏中自相府除邠宁节度使,将赴镇,言于上曰:郑颢不乐尚主,怨臣深入骨髓。臣在政府,无如臣何。今臣出外,颢必中伤,臣死无日矣。上曰:朕知之久矣,卿何言之晚也。命左右于禁中取小柽函以授敏中,曰:此皆郑郎谮卿之书也。朕若信之,岂任卿以至今日?敏中置柽函于佛前,焚香事之。

  朱梁李振唐,自昭宗迁都之后,王室微弱,朝廷班行备员而已。振皆颐指气使,旁若无人,朋附者非次奖升,私恶者数日沉弃。每自汴入洛,朝中必有贬窜,故唐朝士人目为鸱枭耳。

  闽王王延钧好鬼神巫,盛韬有宠薛文杰,恶枢密使吴昂。昂有疾,文杰省之曰:主上以公久疾,欲罢公近密。仆言公但小苦头痛尔,将愈矣,主上或遣使来问,慎勿以他疾对也。昂许诺,明日文杰使韬言于闽主以告,文杰曰:未可信也。遣使问之,果以头痛对,即收下狱,遣文杰及狱吏杂治之。昂自诬服,并妻子诛之。

  五代汉时陶谷先为李崧所引用,谷从而谮之,崧为苏逢吉所杀。他日秘书郎李昉诣谷,谷曰:“君于李侍中远近?”昉曰:“族叔父。”谷曰:“李氏之祸,谷有力焉。”昉闻之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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