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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2)


  北齐陆乂于五经最精熟,馆中谓之石经。人语曰:五经无对有陆乂。

  后魏李谧少好学,师事孔璠。数年后璠还,就谧请业。时人语曰:青成蓝,蓝谢青。师何常,在明经。谧每曰:丈夫拥书万卷,何假南面百城!遂绝迹下帷,杜门却扫,弃产营书。手自删削,卷无重复者四千有余矣。

  隋薛道衡每构文,必隐坐空斋,蹋壁而卧。闻户外有人便怒。其沉思如此。炀帝即位,献高祖文皇帝诗。帝览之不悦,曰:此鱼藻之义也。以事杀之。

  唐房玄龄在秦王府十余年,常典管记军符府檄,驻马立成,文约理赡。初无藁草,高祖尝谓侍臣曰:此人深识机,宜足堪委任。每为吾儿陈事,必会人心千里之外,犹如面语。

  岑文本草诏诰,或众务繁凑,即命书僮六七人,随口并写,须臾悉成。亦殆尽其妙。

  太宗既平寇乱,留意儒学,乃于宫城西起文学馆,以待四方文士。杜如晦、房玄龄、于志宁、苏世长、薛收、褚亮、姚思廉、陆德明、孔颖达、李元道、李守素、虞世南、蔡允恭、颜相时、许敬宗、薛元敬、盖文达、苏勖,号十八学士。图其形状,题其名字爵里,藏之书府,以彰礼贤之重也。诸学士并给珍膳,分为三番,更直宿于阁下。每军国务静,参谒归休。即便引见,讨论坟籍,商略前载。预入馆者,时所倾慕,谓之登瀛州。李守素尤工谱学,自晋宋以降,四海士流及诸勋贵华戎阀阅,莫不详究。当时号为肉谱。虞世南目为人物志,刘袆之以文藻知名。高宗时与元万顷、范履冰、苗楚客、周思茂、韩楚宾,皆召入禁中,共撰列女传。又密令参决,以分宰相之权。时人谓之北门学士。

  苏颋机事填委文诰,皆出其手中。书令李峤叹曰:舍人思如涌泉,非吾所及也。

  王方庆赏徐坚文章典实,常称曰掌纶诰之选也。杨再思亦曰:此凤阁舍人样,如此才识,走避不得。

  杨炎与常衮并掌纶诰。衮长于除书,炎善为德音。自开元以来,言制诰之美者,时称常杨焉。

  肃宗赏叹李揆曰:卿门地人物文章,皆当代所推。故时人称为三绝。

  李贺之思,体势如崇岩峭壁,万仞崛起。当时文士从而效之,无能彷佛者。

  张荐祖鷟为儿童时,梦紫色大鸟,五彩成文,降于家庭。其祖谓之曰:五色赤文凤也,紫文鸑也,为凤之佐。吾儿当以文章瑞于明廷,因名鷟。蹇味道尝赏之曰:此生天下无双矣。凡应入举,皆登甲科。员半千曰:张子之文,如青钱万简选中,未闻退时。时因之为青钱学士。

  权德舆于述作特盛,六经百氏,游泳渐渍。其文雅正而宏博,王侯将相,洎当时名人薨殁,以铭纪为请者十八九。时人为宗匠焉,尤嗜读书,无寸晷暂倦。

  自魏晋以还,为文者多拘偶对,而经诰之指归,迁雄之气格,不复振起。韩愈所为文,务反近体,杼意立言,自成一家。新语后学之士,取为师法。当时作者甚众,无以过之。故世称韩文焉。

  王起僻于嗜学,虽官位崇重,耽玩无斁,夙夜孜孜,忘于寝食。无书不览,经目靡遗。

  柳璨为左拾遗,公卿朝野托为笺奏。时誉日洽,以其博奥,目为柳箧子。昭宗召为翰林学士,即以为相。任人之速,古无兹例。

  凤阁舍人王剧,勃之弟也。寿春等五王初出阁,同日受册,有司志载册文百寮在列,方知阙礼。宰相相顾失色。剧立召书史五人,各令执笔,口占分写,一时俱毕。词理典赡,人皆叹服。

  文士撰碑颂皆以徐庾为宗,气调渐劣。富嘉谟与吴少微,属词皆以经典为本,时人钦慕之,文体千变,称为吴富体。

  李邕早擅才名,尤长碑颂,虽贬职在外,中朝衣冠及天下寺观,多持金帛往求其文。前后所制凡数百首,馈遗亦巨万。时议以自古鬻文获财,未有如邕者。

  元稹论杜甫之诗云:上薄风骚,下该沈宋,言夺苏李,气吞曹刘,掩颜谢之孤高,杂徐庾之流丽,尽得古今之体势,而兼前人之所独专,能所不能,无可无不可。诗人以来,未有如子美者。

  后唐武皇议欲修好于梁祖,命李袭吉为书云:毒手尊拳,交相于暮夜;金戈铁马,栾践于明时。梁祖曰:李公斗绝一隅,安得此文士?如吾之智算,得袭吉之笔才,如虎傅翼矣。

  五代周王仁裕年二十五,方有意就学。一夕梦剖其肠胃,引西江水以浣之,又睹水中砂石,皆有篆文,因取而吞之。及寤,心意豁然,自是性识日高,有诗万余首,勒成百卷。目之曰西江集。盖以尝梦吞西江文石,遂以为名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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