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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缵


  广汉守南缵,尝为人言:

  至德中有调选得同州督邮者,姓崔,忘名字,轻骑赴任。出春明门,见一青袍人乘马出,亦不知其姓字,因相揖偕行。徐问何官,青袍人云:“新授同州督邮。”崔云:“某新授此官,君岂不错误乎?”青袍人笑而不答。又相与行,悉云赴任。去同州数十里,于斜路中,有官吏拜迎。青袍人谓崔君曰:“君为阳道录事,某为阴道录事。路从此别,岂不相送耶?”崔生异之,即与连辔入斜路,遂至一城郭,街衢局署,亦甚壮丽。

  青袍人至厅,与崔生同坐受谒,伍伯通胥徒僧道等讫,次通辞讼狱囚,崔之妻与焉。崔生大惊,谓青袍人曰:“不知拙室何得至此?”青袍人即避大案后,令崔生自与妻言。妻云:“被追至此,已是数日,君宜哀请录事耳。”崔生即祈求青袍人,青袍人因令胥吏促放崔生妻令回。

  崔生试问妻犯何罪至此,青袍人曰:“君寄家同州,应同州亡人,皆在此厅勘过。盖君管阳道,某管阴道。”

  崔生淹留半日,即请却回。青袍人令胥吏拜送,曰:“虽阴阳有殊,然具是同州也,可不拜送督邮哉!”青袍人亦偕饯送,再三勤款,挥袂,又令斜路口而去。

  崔生至同州,问妻子,妻子云:“病七八日,冥然无知,神不识生,愈才得一日。”崔生计之,恰放回日也。妻不记阴道见崔生时,崔生言之,妻始悟如梦,亦不审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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