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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4)


  封侍郎知举,首访能赋人。卢骈诣罗邵舆云:“主司爱赋十九官。”罗曰:“主司安邑住,邵舆居宣平,彼处爱赋,无由得知。”

  郑少尹师薰知举,放榜日,毕令到宅谢恩。至萧相公知举。放榜日,并无人及门,时论称之。主司放榜日,于贡院见门生,惟广南郑尚书及杨侍郎。礼部故事:每年主司中场多作风采,郑詹尹知举第一,李侍郎藩知举落人极多。唯许下杜相公帖日,每去一人,必吁嗟移时。

  太宗得鹞子俊异,私自臂之,望见魏公,乃藏于怀。公知之,遂前白事,因话自古帝王逸豫,微以为讽。上惜鹞子恐死,而又素严惮徵,欲尽其言。徵语愈久,鹞竟死怀中。

  贞观中,西域献胡僧,咒术能生死人。太宗令于飞骑中选卒之壮勇者试之,如言而死,如言而苏。帝以告宗正卿傅奕,奕曰:“此邪法也。臣闻邪不干正,若使咒臣,必不能行。”帝召僧咒奕,奕对之,初无所觉。须臾,胡僧忽然自倒,若为物所击者,更不复苏。

  王义方,时人比之稷、契。郑公每云:“王生太直。”高宗朝,李义府引为御史。李以定册立武后勋,恃宠任势,王恶而弹之,坐是见贬,坎坷以至于终。

  徐大理有功,每见武后将杀人,必据法廷争。尝与武后反复,词色愈厉,后大怒,令拽出斩之,犹回顾曰:“身虽死,法终不可改。”至市,临刑得免,除为庶人。如是再三,终不挫折。朝廷倚赖,至今犹忆之。其子预选,有司皆曰:“徐公之子,安可拘以常调乎?”

  狄内史仁杰,始为江南安抚使,以周赧王、项羽、吴夫概王、春申君、赵佗、马援、吴桓王等神庙七百余所,有害于人,悉除之,惟夏禹、吴太伯、季札、伍子胥四庙存焉。(案:此事已见本门首条。文有详略,今并存之)

  李日知为大理丞,武后方肆戮,胡元礼承旨,欲陷人死刑,令日知改断,再三不从。元礼使人谓李曰:“胡元礼在,此人莫觅活。”李谓使者曰:“日知在,此人莫觅死。”竟免之。

  高祖即位,以舞胡安叱奴为散骑侍郎,礼部尚书李纲进谏曰:“臣按周礼:均工乐胥,不参士伍,虽复才如子野,妙等师旷,皆终身继代,不改其业。故魏武帝欲使祢衡击鼓,乃解朝衣,露体而击之,问其故,对曰:‘不敢以先王法服,为伶人衣也。’虽齐高纬封曹妙达为王,安马驹为开府,有国家者但为殷鉴。天下新定,开太平之运,起义功臣;行赏未遍;高才硕学,犹滞草莱,而先令舞胡致位五品,鸣玉曳组,趋驰庙廊,固非创业规模,贻厥子孙之道。”高祖竟不能从。

  周兴、来俊臣罗织衣冠,朝野惧慑。御史大夫李嗣真上疏谏曰:“臣闻曲逆之事汉祖,谋疏楚之君臣,乃用黄金七千斤,行反间之术,项羽果疑臣下,陈平之计遂行。今告事纷纭,虚多实少,如当有凶慝,焉知不先谋疏陛下君臣,后除国家良善?臣恐为社稷之祸。伏乞陛下回思迁虑,察臣狂瞽,然后退就鼎镬,实无所恨。臣得没为忠鬼,孰与存为谄人。如罗织之徒,即是疏间之渐,陈平反间,其远乎哉!”遂为俊臣所构,放于岭表。俊臣死,征还,途次桂阳而终,赠济州刺史。中宗朝,追复本官。

  武三思得幸于中宫,京兆人韦月将等不堪愤激,上书告白其事。中宗惑之,命斩月将。黄门侍郎宋璟执奏,请按而后刑。中宗愈怒,不及整衣履,岸巾出侧门,迎谓璟曰:“朕以为斩矣,何以缓之?”命促斩。璟曰:“人言中宫私于三思,陛下竟不问而斩之,臣恐有窃议。”固请按而后刑。中宗大怒,璟曰:“请先斩臣,不然终不奉诏。”乃流月将于岭南,寻使人杀之。

  睿宗朝,太平公主用事。柳浑以斜封官复旧职,上疏谏曰:“陛下即位之初,纳姚、宋之计,咸黜斜封。今以斜封之人不忍弃,是先帝之意不可违。若斜封之人不忍弃,是韦月将、燕钦融之流不可褒赠,李多祚、郑克之徒不可清雪。陛下何不能忍于此而忍于彼?使善恶不定,反覆相攻,致令君子之道消,小人之道长,为正者衔冤,附伪者得志,将何以止奸邪?将何以惩风俗耶?”睿宗遂从之,因而擢浑拜监察御史。(原注:《太平御览》曰:“柳浑拜监察御史,台中执法之地,动限仪矩。浑性放旷,不甚检束。察长拘谨,忿其疏纵,浑不乐,乞外任。执政惜其才,特奏为左补阙。”)

  韦仁约弹右仆射褚遂良,出为同州刺史。遂良复职,黜仁约为清水令。或慰勉之,仁约对曰:“仆狂鄙之性,假以雄权,而触物便发。丈夫当正色之地,必明目张胆然,不能碌碌为保妻子也。”时武候将军田仁会与侍御史张仁祎不协而诬奏之。高宗临轩问仁祎,仁祎惶惧,应对失次。仁约历阶进曰:“臣与仁祎连曹,颇知事由。仁祎懦而不能自理。若仁会眩惑圣听,致仁祎非常之罪,则臣事陛下不尽,臣之恨矣。请专对其状。”词辩纵横,高宗深纳之,乃释仁祎。仁约在宪司,于王公卿相未尝行拜礼,人或劝之,答曰:“雕鹗鹰,岂众禽之偶!奈何设拜以卑之!且耳目之官,固当独立耳。”后为左丞,奏曰:“陛下为官择人,无其人则阙。今不惜美锦,令臣制之,此陛下知臣之深矣。”振举纲目,朝廷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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