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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六(2)


  沈黎,武侯驻兵之垒,城壁尚存,中有武侯祠,败屋数椽,杂他土木鬼神,甚不典。予为州,按本书更作之,刻石以记,又榜其庑下,记文多不著。榜云:“黎州据本州县士民状,伏见汉大丞相武侯诸葛公,其操节之大,足以师表天下后世,不但有功于蜀之一边也,庙于州之武侯城中,古矣。今即其地更作益严,宜有约束,庶几不致渎慢有神,隳坏前制者。谨按蜀本书,大丞相元子,侍中、尚书仆射、军师将军讳瞻,本朝一有善政,虽不出其议,民必欢言:‘吾葛侯所为也。’其慕如此。邓艾下蜀,遣使遗以书曰:‘若降,表为琅琊王。’将军斩使者,率其子尚,大呼搏战以死。君子曰:‘外不负其国,内不愧其家,忠孝两有焉。’今大丞相庙,以将军配。又按《汉晋春秋》,蜀大丞相诸葛公南征,夷有孟获者,豪健莫敌,公七擒七纵之。获始叹曰:‘公天威也,夷不复反矣。’今以‘天威’名公之堂,写丞相府从事将佐,自镇南大将军马公忠以下十人于堂中。又按大丞相文集,丞相南征,‘诏赐金铁钺一,曲盖一,前后羽葆鼓吹各一部,虎贲六十人。’今并写於庑下,惟唐南康王韦公皋、太尉李公德裕,旧分祠于大丞相庙庭,以其各有功于一边,得不废,外此辄休。他丛祠妄以土木丹青塑画鬼神等物者,当从州县按举置于理。右版榜庙中,以示方来,无致违戾。”秦州伏羌城三都谷,有曹玮武穆与羌酋李遵战胜之地,羌人到今畏慑不敢耕,草木弥望。武穆以六月二十日生,邦人遇其日,大作乐,祭于其庙云。

  唐昭宗为朱全忠劫迁洛阳,至陕,以何皇后临蓐,留青莲佛寺行宫,全忠怒逼行甚急。今寺中佛坐莲花叶上,有当时宫人书“愿皇后早降生”,墨色如新。先人宰陕之芮城县,一村落皆李氏,盖唐之遗族。高祖微时,尝居其地,有故宅基。民收高祖诏书十数纸,皆免赋役事,每云“不得欺压百姓”。予旧有录本,近失去。

  今归州屈沱,屈原旧居也。世传原有姊,以原施行不与众合,以见流放,弃之独归,故曰“归州”,又曰“秭归”。袁崧云:“姊秭古字通用,与原‘女Ч之婵媛兮,申申其詈予’之语合。”

  归州有昭君村,村人生女无美恶,皆灸其面;白州有绿珠村,旧井尚存,或云饮其水生美女,村人竟以瓦石实之。岂亦以二女子所遭为不祥邪?

  浙人谓“富家为起早”,盖言钱多则事多,不能晏眠也。虽俗下之语,亦有理云。

  绍圣元年,咸阳县民段吉,夏日凌晓雨后,粥菜村落中,立何人门,足陷地,得玉玺一,玉检。玉玺方四寸,篆文如凤鸟鱼龙之形,曰“受命于天,既受永昌。”按《玉玺记》,秦始皇得卞氏蓝田玉,刻以为玺,命丞相李斯篆文云云。又王莽逼元后取玺,后投之地,故一角缺,验之皆合。唯《记》云“玉色黄”。此青苍色耳。盖汉高祖至霸上,子婴素车降轵道所上者,世世传受,号曰“传国玺”。董卓徙都关中,孙坚入洛,得于城南井中。至梁朱全忠后,始失所在,全忠以下,多都汴洛,今玺尚出于秦。又云:背亦刻“受天之命,皇帝寿昌”八字,则无之。又不云有玉检为异,有司来上,庭议以为瑞,改元元符,命段吉以官,至靖康国破,敌取以去矣。和氏玉见蔺相如语中,璧也其可刻以为玺邪。

  宣和元圭,出王懿恪家,旧上有懿恪朱书“元圭”二字。或上之,以为真夏后氏之瑞。后复燕山,又得一元圭,尤奇古,非前圭可比。朝廷以先既行盛礼,不应再有出者,藏之内库不复问。至金人起,后圭磨改副衮冕,奉其主,前圭亦取去。然窦建德以获元圭,故国号夏,不知二圭果何代物也?

  绍圣初;先人官长安府,于西城汉高祖庙前卖汤饼民家,得一白玉奁,高尺余,遍刻云气龙风,盖为海中神山,足为饕餮,实三代宝器。府上于朝,批其状云:墟墓之物,不可进御,当籍收官库,尚遵祖宗典制也。至政和中,先人再官长安,问之,已失所在矣。

  楚氏洛阳旧族元辅者,为予言:家藏一黑水晶枕,中有半开繁杏一枝,希代之宝也。初,避虏入颍阳,凡先世奇玩悉弃之,独负枕以行,虏势逼,亦弃于山谷中。文序世言:潞公有白玉盆,径尺余,三足,破贝州时,仁皇帝赐也,常用以贮酒,后纳之圹中云。

  中隐王正叔云:“王仲至帅长安日,境中坏一古冢,有碧色大瓷器,容水一斛,中有白玉婴儿,高尺余,水故不耗败,如新汲者。玉婴儿为仲至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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