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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僚上言


  “臣闻《书》载舜之事曰:‘流共工于幽州,放欢兜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当舜之时,可谓至治,而流放窜殛之刑行焉。盖天讨有罪,有不容恕也。恭惟陛下光绍丕基,寅畏天命,宽仁恭俭之德,度越百王。凡在臣工,宜思尽忠以辅成治道。而韩侂胄夤缘肺腑,窃弄大权;蒙蔽圣明,擅作威福;首引群邪,分布要途;排阻忠臣,陷之大戮;贼害善类,斥逐无余。凡陛下亲信之臣,有不便于侂胄,则外挟言路,以罔宸听。私意既行,凶焰日炽;出入禁旅,恣为期罔;侵盗货财,遍满私室;交通赂遗,奔走四方;凿山为园,下瞰宗庙;穷奢极侈,僭拟宫闱。

  十年之间,罪恶盈积。侂胄虑祸之及,思固其业,乃复设为计谋,窃据平章军国事。此乃祖宗所以待元老大臣,侂胄何人,乃以自处?安坐廊庙,紊乱纪纲。又于此时,轻开边衅,上不禀于陛下,旁不谋之在廷。盛夏出师,挑患召衅,使沿边赤子,骨肉流离,肝脑涂地,死于非命者不如几万人矣。昵比吴曦,利其厚赂,畀以节钺,授之西兵。又使程松与之共事,取轻纳侮,启其奸心。自非宗社之灵,忠义兴起,则全蜀之地,岂不重贻陛下之忧?侂胄罪状着明,人怨神怒,而犹专愎自用,殊无悛心,以国事快己私,视民命如草芥。原其用意,欲以何为?

  昔之所谓四凶,其罪复有大于此者乎?陈自强昏昧愚冗,本无寸长。徒以侂胄私人,骤加汲引,拔自选调,置之清华。曾未数年,躐登宰辅。兵衅既开,边鄙不宁,复以自强兼领枢密,幸其徇己,倚为腹心。而自强恁藉其威,不知顾忌。日暮途远,贪得无厌;援引朋邪,浊乱班列;呼吸群小,纳赂卖官;请托公行,赃罪狼藉。讪笑讥骂,万口一词。社鼠城狐,盖未有甚于此者也。仰惟陛下奋发英断,斥此二奸。成命初传,都人相庆。而犹畀以祠禄,未惬舆情。臣愚欲望圣明将韩侂胄明正典刑,以谢天下。仍将陈自强削夺官爵,窜之远方。则舜除四凶之事,复见今日。可以壮国势,可以正人心,可以开忠直之门,可以弭窥觎之患。海内幸甚!所有录黄,臣未敢书行,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十一月六日,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并依。韩侂胄送英德府安置,陈自强责武泰军节度副使依旧永州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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