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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知事迹


  予观书,每见先知之事,以为如山人之办茶果,康节之议后事,心虚之说,此则非一日也。又思史称樗里之智,足以知身后之事;及汉滕公掘地得石郭,有三千年见白日之说。则三代以来,已有数学,事乃一定,但习之者特先知耳。因节略数条,并录于左,以见代皆有人,人自不知耳。

  隋炀帝命麻叔谋开河,至睢阳宋司马华元之墓,开穴,漆灯、棺帐,遇风皆化为灰。一石铭曰:“睢阳土地高,汴水可为濠。若也不回避,奉赠二金刀。”又掘至上源驿之东,得一墓,漆灯煌煌,启棺,其人如玉,发生过腹矣。检得一石铭,其字鸟迹之篆,文曰:“我是大金仙,死来一千年。数满一千年,背下有流泉。得逢麻叔谋,葬我在高原。发长至泥丸,更俟一千年,方登兜率天。”叔谋备棺葬于城西,今大佛寺也。

  又卫先生大经,解良人,生而闭门读书,周知历象,寿终葬于解良之野。开元中大水,姜师度奉诏凿无咸河以溉盐田,掘至卫先生墓,得一石刻曰:“姜师度更移向南三五步。”又开元中,江南大水,玄宗诏马御史往巡之,至江南,忽见道傍有墓浸水,公念之,命迁于高原,既发墓,得志石,志后有二十言曰:“尔后一千年,此地化为泉;赖逢马御史,迁我向高原。”验其年,果千年矣。

  又江南保大中秋日,伏龟山掘得一玉函,长二尺,阔八寸,中有铁铭,文云:“梁天监四年秋八月葬室于是。”铭曰:“莫问江南事,江南自有凭。乘鸡登宝位,跨犬出金陵。子建司南位,安仁秉夜灯。东邻家道阙,随虎遇明征。”字皆小篆,后后主国亡知之。盖后主丁酉年生,辛酉年即位,至甲戌年国破,应前二句矣;国破时曹彬按甲于城南,潘美统兵于城北,借古人二姓以明之;"东邻"乃指吴越钱氏,"家道阙"是无钱也。钱王弘ㄈ,小字虎子,又甲戌年亦举国以入觐,皆验也。又高氏据有荆南日,于山庭凿池,得一石匣,扃甚固,启视,中有篆铭云:“此去遇隆即歇。”至宋祖改元建隆国亡。又沈彬郎中,袁州宜阳人,卒之年自定葬地,子孙发士至七尺,有石片,即启,下乃得石墓一所,灵座花台莲花灯碗,皆青石为之,镌 鑱绝妙,又得青石铭曰:“开成二年开,虽开不葬埋;漆灯犹未点,留待沈彬来。”

  又宋祖筑殿,得石,有篆书曰:“岁在申酉,汴京不守。”及徽、钦北狩,非申酉年,殊不知后杜充去东京之年,乃己酉也。又嘉定中,有厉伯韶者,精地理之术,至广州为林某家看其先垄,以今中衰者,由祖穴向稍偏斜所至,因发地得石,有文曰:“布衣厉伯韶,为林某葬此千载谷食之地。后学浅识,不可轻改。”徐视石与原土封,微不同耳,遂掩之。

  又至元十五年六月,有军厮名狗儿者,于杭北山横冲桥垦土,得一铁券云:“雁门马氏葬此。”后云"至元十五六,狗儿坏我屋。”

  又国朝景泰间,洛阳两农讼一石于府,一云己耕而得之,一云出已土中,知府令舁石来视,则有刻曰:“大明景泰乙亥。知府虞廷玺为我复兴此窝。”其时正乙亥,府主南郑虞廷玺也,虞意康节窝,遂为建祠。今省志所载,无前十七字,事恐涉术数而讳也。

  又正德驾崩,大学士毛澄迎今上嘉靖之驾,驾至藁城,过桥,偶尔桥崩,有碑出焉。碑文曰:“桥崩天子过,碑出状元来。”则毛乃弘治癸丑状元耳。又建文时,程济,陕西朝邑人,四川岳池教谕。一日,诣阙上书曰:“某年月日,西北兵起,国当有难。”朝廷欲诛之。告曰:“请系之以俟其时。不验,诛之未晚也。”至靖难兵兴,适符其言,遂释出,使为军师,护诸将北行,同退北军。俄有徐州之捷,捷后不知所之。后人见其暮夜往祭徐州勒功之碑,亦莫知所谓也。后文庙过徐,见丰碑,问以何为者,左右以前失利于此,某人所立战功次第,统军姓名者。上大怒,急令碎之,复曰:“且录碑中人名来。”至则碑已锤拆,录其名,则程济之名正值锤处,而不可辨矣。后太宗登极,照名诛之,程得逃难。始知暮夜之祭,乃厌之也。予观此事,则知前之十一事者,亦若人耳,深知理数。但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不可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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