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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西溟自信可录者三事


  吾乡姜西溟太史尝语望溪子:他日志吾墓,可录者三事耳。吾始至京,明氏之子成德,延至其家,甚忠敬。一日进曰:“吾父信我,不若信吾家某人,(康祺按:某指安三,明珠宠仆也。)先生一与为礼,所欲无不可得者。”吾怒而斥曰:“始吾以子为佳公子,今得子矣。”即日卷书装,遂与绝。昆山司寇,吾故交也,能进退天下士。平生故人,并退就弟子之列,独吾与为兄弟称。其子某,作楼成,饮吾以落之曰:“家君云:名此必海内第一流,故以属先生。”吾笑曰:“是东乡,可名东楼。”

  昆山闻而憾焉。常熟翁司寇,亦吾故交,每爱吾文,后以攻睢州,骤迁据其位。吾发愤为文,谓:“古者辅教太子,有太傅、少傅之官,太傅审父子君臣之道以示之,少傅奉太子以观太傅之德行而审谕之。今詹事有正贰,即古太傅、少傅之遗。翁君贰詹事,其正实睢州汤公,公治身当官,立朝斩然有法度,吾知翁君必能审谕汤公之德以导太子矣。”翁见之,长跽谢曰:“某知罪矣,然愿子勿出也。”吾越日刊布,翁用此相操尤急。西溟既没,望溪乃述其遗言。

  余前笔记康熙己卯科场之狱,曾为西溟辨寃,合观此三事,平生之砥节如此,而末路之负累如彼,固知咎由他人,未可责其晚节之不终,细行之不护。然而硗硗易屈,皦皦易污,望溪以是白西溟之诬,吾益以是知西溟受诬之由也。

  (按:东楼之谑,曲在西溟,翁事亦太激切,特气节可取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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